农村夫夫下山记(8)

　　我从小不是没爸没妈嘛，那会儿你也不在，爷爷又经常都不在家，所以老是有人欺负我。那会儿我人小又反抗不了，就只能任由着他们欺负。

　　不过现在好了，我长大了，现在可比他们壮的多，就像朱二娃那样的，我现在一个能打他三个。”

　　陆子昂虽然只挑轻放重地简单说了一点小时候的事情，但江琼漪却也能想象到陆子昂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陆子昂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模样。

　　那时只有13岁的少年，还稚嫩的很，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白背心，裤子上也磨了好多个窟窿，脚上则穿着一双露脚趾的布鞋，从头到脚都显示着这个家庭的贫穷，和他们生活的不易。

　　尤其是当时陆子昂的脸上面还黑一道白一道的，眼圈青紫，嘴角还沾着泥，那副样子简直是惨不忍睹的很。

　　到了后来，江琼漪才知道那天陆子昂刚和村子里面的一群坏小子打完架，他一个人对五个，最后竟然还打赢了。

　　小时候的陆子昂就总是孤军奋战，因为没人会站在他的身后帮他，他就只有一个人，也总是一个人。

　　不过后来就好了，在他13岁的时候江琼漪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然后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如果说江琼漪是依靠陆子昂生活的杜鹃树，那么陆子昂便是与他伴生的黑松。

　　两人的相遇虽是偶然，但何尝又不是必然。

　　就像星星只会出现在天上，鱼儿一定要生存在水里，而江琼漪注定要在陆子昂的心里。

　　江琼漪看着陆子昂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两人虽然都是19岁，但是他却比陆子昂要早熟的多，也更坚强的多。

　　轻轻地抚摸着陆子昂脑后有些刺手的头发，江琼漪声音温柔，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遗憾。

　　“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陆子昂蹭脸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慢慢地抬起了头，一下便溺进了一双满是深情的眸子中。

　　情难自禁地握住江琼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糙汉如陆子昂，还真是第一次做这么浪漫温情的动作。

　　江琼漪眉眼弯弯，宛如天上的皎洁的弯月一般，里面盛满了晶莹的星光。

　　江琼漪摸了摸陆子昂的脸颊，浅笑着说道：“如果那时候我就在你身边，我一定不让别人欺负你。”

　　陆子昂看的出神，也被江琼漪的话甜的快要昏过去了。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初恋就遇到了一位段位这么高的爱人，实在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面子还是要保护好的，陆子昂吞了口口水，紧紧地握着江琼漪的手，嘴里笨拙地说道：“媳妇儿，我这个人嘴笨你也知道，我不会说那些浪漫能讨你欢喜的话，只能用我的真心来表达我对你的情意。

　　你嫁到了我们家里来，那就永远都是我的媳妇儿，是我陆子昂生生世世都认定的爱人。

　　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跟着爷爷一起去算命，好好赚钱养活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受一点苦的，你相信我！”

　　才只有十九岁的少年说不出什么天花乱坠的情话，唯有一腔真情让人动容。

　　江琼漪眨了眨眼睛，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伸手一把抱住陆子昂，感动地说道：“我这辈子也就只会和你一起过，等下辈子的时候我还来找你，你可不能丢下我。”

　　陆子昂小心地把脸贴在江琼漪高耸的肚皮上，伸手搂着他，脸颊感受着孩子时不时的小动作，以及透过衣服传来的温度，陆子昂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岁月静好。

　　时间不能将这一刻定格，但是直到他们两人都已到暮年的时候，陆子昂也依旧记得这时候心中传来的那阵悸动。

　　是那样的青涩又动人。

 

第13章 个中事

　　夫夫俩都不禁沉浸在这温情当中，可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顿时就把夫夫两给拉回了神。

　　江琼漪连忙放开陆子昂，低下头羞红了脸。而陆子昂此时也像惊弓之鸟一般猛地从地上蹦起来，转头看向门口。

　　陆耳抖了抖胡子，也是一副没眼看的模样，不自在地再次咳嗽了几声，虎着脸对着陆子昂说道：“刚才朱二娃娘过来都和我说了，都是你个臭小子惹出来的祸，个没出息的，一个9岁的娃娃也能把你伤成那个样子，真是丢老子的脸！怎么着，你还怕他呀？”

　　陆子昂一听，刚才的那点小羞涩也全部抛到了脑后，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谁说我怕他的，我就是一时不备被他给暗算了，那小子老是玩阴的。”

　　陆耳瞪了陆子昂一眼，也不听他的，呸了一声，继续训他：“没出息，还好意思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算了，不说这个了，朱二娃家的玻璃钱我已经赔给他们了，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陆耳正准备走，却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

　　“还有，刚才我可听到你和你媳妇保证要跟我算命的。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最近就继续跟着我一起学，别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说完之后，陆耳也不等陆子昂反应，直接就背起手走了。

　　直到陆耳的身影都看不见了，陆子昂才反应过来，猛地朝着门口喊道：“老头，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江琼漪看着陆子昂这副模样，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从炕上下来后也不安慰他，而是说道：“爷爷回来了，那我先去做饭，子昂你去拿点柴火回来。”

　　陆子昂听到他媳妇儿吩咐，也顾不上想其他的，应了一声便先去抱柴火去了。

　　正常人家的小朋友小时候就只是学认字，学算术什么的，可陆子昂小的时候却是跟着他爷爷学奇门遁甲易经八封什么的。

　　虽然陆子昂总是懒懒散散的不爱学，但到底还是从小就接触着，而且又特别有天赋，所以就算没怎么好好学，但是才十九岁的时候，却也已经把陆耳的本事给学了个七七八八。

　　用陆耳的话来说，他天生就是学这个的。

　　而且陆子昂不仅学得快，还会举一反三，脑瓜子灵光的很。

　　在陆子昂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给人测八字看面相了，而且百算百准，当时可把陆耳骄傲坏了。

　　不过陆子昂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而且算命这件事或多或少会泄漏些天机，有经验的算命先生知道如避重就轻，而陆子上虽然有天赋，但还是经验太少，所以陆耳才一直拘着他，不让他算命，继续跟着他学，多看多听。

　　直到陆子昂十七岁的时候，陆耳已经把他能教的全部都教了，剩下的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翻看着祖上留下来的那些古籍，讲给陆子昂让他自己去领悟。

　　虽然只是背古籍，但陆子昂也确实没让陆耳失望。这小子过目不忘，而且脑子极为灵活，通常只是通过看书，就能自己试着比划出来，尤其是在布阵看风水这方面，极其的有天赋。

　　陆耳看了一辈子命，也不如陆子昂十几年学的多，也只能在经验方面略胜一筹罢了。

　　陆子昂今年才只有十九岁，假以时日，他的在术法这方面的成就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陆耳也明白，陆子昂是不可能永远都拘泥在这一个小山村中，他是人中龙凤，必须要冲破云层，一飞冲天的。

　　虽然道术这条路实在艰难，而陆子昂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一行才遇害的，但是陆耳向来信奉因果轮回。陆子昂在这方面有如此高的天赋，就是老天爷给饭吃，这是他的造化，如果拘着他的天赋，反而不好。

　　各人有各命，儿孙自有儿孙福。

　　陆耳清贫一生，也不能给陆子昂留下金银财宝，只能给他留下一门手艺，等以后他不在了，陆子昂还能靠着这手艺，养活一家子，不让江琼漪和孩子吃苦。

 

第14章 家话

　　江琼漪做好饭，一家人坐着吃饭，陆耳看着陆子昂狼吞虎咽的吃相，颇有些嫌弃地举起筷子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训道：“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没出息的样子。”

　　陆子昂咽下口中的食物，揉着被打的地方，眼神怨念地看了眼陆耳，但是也没出声敢反驳。

　　江琼漪笑着给陆耳和陆子昂给人家夹了一块肉，打着圆场，对陆耳问道：“爷爷这次活儿都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