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不约了只当法医(112)

　　叶振华忽然笑出了声儿来，笑的苦涩悲愤，现在，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生死未卜躺在ICU里，一个从小就被换了出去，再回来更是在他家受尽委屈最后落了个不相往来的后果，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在了别人的掌控之下算计之中，真是可笑。

　　10点后有一次探视机会，叶铭换了衣服进了楚亦寒的病房，此刻麻药的劲儿过了，楚亦寒此刻昏昏沉沉但是却睡的并不踏实，叶铭坐在了他的身边，手轻轻碰一下楚亦寒的手，床上的人就撑着睁开了眼睛。

　　之前小护士进来记录数据的时候楚亦寒问了她家属什么时候能进来，他一直在等着叶铭，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叶凯，怎么样了？”

　　叶铭低下了头，眼底的泪水涌了上来：

　　“下了病危通知书，在加护病房，48小时危险期，不知道会怎么样，楚哥，我害怕，我怕他真的会死。”

　　或许只有在楚亦寒的面前叶铭才会卸下身上全部的伪装，他低头将手抵在了楚亦寒的手心里泣不成声，他现在心就像是在吊着，他怕从叶凯那病房出来的医生忽然和他说情况不好。

　　楚亦寒何尝不知道叶铭现在心里多煎熬，他的手指轻轻划了划叶铭的脸：

　　“不会，不会有事儿的。”

　　“他和我道了两次歉，但是我一次都没有说我不怪他了，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了什么万一，是不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叶凯之前对他不好，但是那有什么的，他不过就是在一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和他之间选择了别人而已，真的值得这样吗？他陷害他那一次他也受到惩罚了，叶凯已经不欠他什么的，但是他现在让他欠下了一条命。

　　“他最后问我能不能？我想他是想问我能不能叫他一声哥，但是他没听见，楚哥，我怕他再也听不到了。”

　　楚亦寒听了心里酸疼的厉害，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能代替叶铭承受这一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赶来的人会是叶凯，对于叶凯他是感激的，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并不公平甚至并不道德，因为如果叶凯没有挡住那一枪或许现在可能年对生离死别的就是自己。

　　他是真的希望叶凯能过了这一关，不然叶铭心里的愧疚会伴随他一辈子，而他恐怕也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忍着腿上刺骨的疼，轻轻拍着叶铭，低声仿佛哄弄：

　　“叶凯会没事儿的，以后我们小铭又多了一个爱护你的哥哥。”

　　叶铭吸了一下鼻子，心里犹豫了很久，他隔着管子轻轻的抱住了楚亦寒，还是选择出声：

　　“楚哥，你，你换了人工膝盖。”

　　叶铭的手死死的攥着，进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这个事儿，都是因为他，楚亦寒是为了救他，叶凯也是为了救他。

　　楚亦寒就算是没有看到叶铭的脸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勾起嘴角，勉强抬起手抱住他：

　　“还好，我以为要换条腿，原来，只是换了膝盖，省钱了。”

　　叶铭的手臂轻轻拢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这话是楚亦寒在安慰他，但是他知道在徐天成让他选择的时候，他是真的做好了失去这条腿的准备了，只要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像是被关了有一头猛兽：

　　“楚亦寒，楚总，再也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

　　叶铭红着双眼睛盯着他，情绪有些激动，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一锤的时候，楚亦寒知道那一幕让叶铭恐怕很难忘记，这一天的时间他重伤，叶凯生死未卜，其实叶铭才是承受了最大压力的那个人，这种事儿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成了什么创伤就糟了。

　　他的手指捏了一下叶铭的手臂，声音尽量放的轻松一些：

　　“你盼我点儿好吧，哪还有什么下一次。”

　　他的精神很差，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实在担心叶铭强撑出来的精神，叶铭知道他累了，他亲了一下他的手指，眼眶通红：

　　“我们好好养，医生说以后下雨阴天可能会难受，但是可以走路的，楚哥，以后别那么累了，我们好好养好不好？”

　　楚亦寒看着叶铭仿佛像是被遭了灾的小狗一样，他知道叶铭是吓坏了，轻轻勾了一下指尖，声音却低弱的渐不可闻。

　　“仰赖叶护工了。”

　　叶铭笑了，他会照顾好他的，他知道楚亦寒要休息了：

　　“楚哥，你睡吧，我就在门口，我们就隔着一个墙。”

　　叶铭从病房出去之后就看见叶振华和周美云竟然站在门口，探视的时间都是从十点开始，他们现在应该在隔壁病房，原来他是根本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交集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叶振华先开口了：

　　“你，你想不想去看看凯儿？我们进去了十分钟，刚才和医生说了一下，你如果想进去可以再进去陪他十分钟。”

　　叶铭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他是想去看叶凯的，但是他知道叶振华和周美云肯定会进去，他也就没有多说，他穿着防护服进了叶凯的病房，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身上的管子比楚亦寒身上多了很多，监护仪器就连了一堆，床微微起来了一些角度，叶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胸前是连出了三根管子，导管中有暗红色的积血缓缓流出，整个病房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眼睛检查了一遍仪器上的参数，几乎都是维持的最低的水平，慢慢的他才将目光落在了床上人的脸上：

　　“哥，我好像都没怎么这么叫过你，之前的事儿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其实算起来也没多大的事儿，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握手言和好吗？”

　　叶铭说着眼眶就红了，他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坚强一些，挺过来，挺过来行不行？”

　　叶铭不知道都和叶凯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低着头红着眼眶的默默坐到了椅子上。

　　这一晚两个人的状况都算是平稳，第二天是周五，叶铭请了假，能一直连到周末两天的休息日，楚亦寒腿上很严重，但是好在其他问题倒是没有什么，不用隔离治疗，24小时的观察期一过就搬到了单人病房。

　　止痛药不能多上，楚亦寒晚上几乎疼的很难睡着觉，白天精神也差的厉害，腿上这一次不光是骨折，皮下还有大量的瘀血，加上出血量大，楚亦寒的脸色也很难看，叶铭整日都在病房陪着他，看着他的样子急的嘴上起了一个大泡，只有到了叶凯能探视的时候才会去加护病房那边。

　　他几乎和叶振华他们没什么话说，两方似乎也行成了一人十分钟探视的默契，楚亦寒躺的浑身都难受，楚临北说什么都不让他再管公司的事儿了，叶铭更是连电脑都不让他碰。

　　楚亦寒人靠在升起来的床头上，脸色憔悴苍白又无奈：

　　“祖宗啊，不让我看文件我不是更疼？看一看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叶铭喂他一片猕猴桃：

　　“楚哥，是叔叔不让你看电脑的，再说，电脑都被阿姨拿走了，我这里有个平板，要不我们一起看点儿什么吧？”

　　楚亦寒唇上青白一片，现在看什么他都看不进去，闭着眼忍着腿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疼：

　　“你今天没去市局，有没有什么消息？”

　　“听说刘队昨天审徐天成和韩储文审了一宿，他们两个落网，今天应该是抓捕北山集团剩下在逃的人员，虽然说徐天成落网了，但是这么庞大的一个犯罪网络，恐怕短时间案情不会告破，而且我徐天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装疯卖傻的。”

　　提起徐天成叶铭的眼里满是恨意，昨天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轻合双眼叹了口气：

　　“确实不容易告破，这么多年，惨死的人核实就是一个大工程，而且徐天成虽然是犯罪的核心，但是这上上下下能将一个人分解的让人再无察觉，这已经是一条十分完备的犯罪链条了，或许徐天成只是这里面的一环而已。”

　　到病房第二天的晚上楚亦寒看向了叶铭：

　　“小铭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你去守着点儿叶凯吧，看看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