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造星之名公费恋爱(113)

　　就在这个屋子里，两个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 秦至简还不死心地想替段林秋再争取机会。当初梁函在选角这场推拉中站在了秦至简的对立方, 但不代表他不认可秦至简的工作。
　　这样的人，要被段林秋的粉丝说成“尸位素餐”，梁函的怒火几乎是不打一处来。
　　他自己微博有个多年不用的账号，克制不住在评论区里怼了几个粉丝。
　　“就段林秋的演技, 选不上云盛学长不是很正常？不怪艺人没实力，有脸骂经纪人？”
　　“什么时候段林秋是云盛学长呼声最高的备选了？不都是大道经纪帮他运作的吗？除了粉丝还有谁想看他演云盛学长？”
　　“漫画家没有认为段林秋可以演云盛学长, 不要误解当初的事情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秦至简没有努力推段林秋？你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梁函对粉圈只知皮毛不知深浅, 他自己一个人跑到后援会底下和粉丝对线, 刚过去短短几分钟, 迅速被段林秋“枫叶”集体围攻起来。他就像是孤身入敌营的探子, 段林秋的粉丝正愁无处发泄力量，即刻开始追着梁函的账号开始咒骂——
　　“大道经纪的水军来了，这么敬业的反驳？秦至简给了你多少钱？”
　　“我真奇怪了, 当初秋秋那么多事情被黑, 公司都置若罔闻, 现在我们骂两句秦至简, 这么努力开始买水军了？”
　　“好恶心的口吻，资本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秦至简都是公认的娱乐圈周扒皮，怎么还有人替他说话, 呕。”
　　“我看秦至简真是抠到家了，不舍得花钱给秋秋宝贝反黑，连给自己雇水军都找这么不专业的废物。”
　　梁函很偶尔才用自己的微博，有些粉丝甚至追到他的主页去，试图扒皮梁函的身份。奈何他这个微博大部分都是转一些电影资源和评价，或者是几年前转发一些摄影器械的测评和资料，整个页面看起来没有一丁点追星的气息，粉丝无处指控，最后彻底把水军的帽子给梁函戴上。
　　不仅评论里一片针尖麦芒对骂，就连私信里很快就拥堵起了内容。
　　梁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驳是如此的没用和无力，就像粉丝骂他是“废物”一样，在声势浩大的指责声中，他竟然没有一丁点能为秦至简辩驳的办法。
　　而就在去年，当他的星途casting被《灿盛吧爱恋》的原着读者围攻时，秦至简却四两拨千斤地为他化解难题，维护住了工作室的声誉，将他从演员的纷争里轻飘飘摘保出去，做一个安然无忧的幕后。
　　梁函坐在寂静的客厅里，段林秋粉丝的谩骂只是遥远无声的文字，他关闭手机，立刻就能屏蔽于耳。
　　但是，那种帮不上忙、不能为身边人说话的无力，反而在沉默中沸反盈天，喧闹着指责梁函，逼迫他正视自己在这桩事里的地位。
　　——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的阻拦，秦至简或许根本不会在粉丝心目中留下这样的罪名。
　　又或许，如果没有他，段林秋根本不会和秦至简心生罅隙，选择解约。
　　《灿盛吧爱恋》的失利，是否真的是那个影响大道经纪与艺人关系的支点？
　　梁函一夜思绪困堵，梦不似梦，睡未睡沉，翌日天光见白，他很快醒来，潦草地洗漱吃了早餐，他开车直奔公司。
　　星途casting往日11点上班，他抵达工作室的时候刚刚九点过五分。
　　梁函习惯性煮咖啡，开电脑，看剧本，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神，梁函发现，自己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又开始刷微博了。
　　段林秋单方面宣布要与经纪公司解约，对娱乐圈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个大新闻了。但他的粉丝超话里一片忿忿，梁函仔细看了才知道，原来昨天那个热搜刚刚攀到第九位，很迅速就掉下去了，粉丝都在骂秦至简花钱给自己撤负面热搜。
　　梁函平心而论，这倒确实是秦至简能做出来的手笔。当初韩昀的负面，就是他一通电话打过去，附赠一份律师函，很快就把话题热度降了下来。段林秋解约的事情多半是没有定论，秦至简照旧可以用律师函澄清“不实”，要求媒体进行配合撤稿。
　　照理每日上午十点多都是一轮黄金舆论发酵期，但没有任何一个大的娱乐媒体对段林秋解约的事情进行跟进，除了个别的娱乐博主还在等瓜吃瓜，有公司的营销号全部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
　　段林秋和粉丝声势浩大的一次宣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大众视野里消退。
　　昨天睡得早的吃瓜路人，很可能都不知道这样一桩八卦的发生。
　　梁函看完总算放心了一点，论手腕魄力，秦至简在行业内算是佼佼者。即便段林秋对大道经纪而言是招牌一般的重要艺人，但要想撼动秦至简根本，似乎一桩小小的解约风波算不上什么。
　　他放下手机，总算能沉心工作。
　　约莫十一点多，星途casting的副导演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除了东子和张玄勤快，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迟到了十几分钟，梁函心情本就不算太好，坐在大厅里，迟到的人挨个罚了五十块钱小惩大诫。
　　阿南了解梁函，见他为迟到这种事罚人，隐隐猜出他心情不好，很低调地处理工作。偏偏谢淳成五大三粗，交完罚款坐下来，还和旁边的张玄嬉皮笑脸，“哎，昨晚上的瓜你们吃没吃？段林秋要和秦至简闹解约哎！！”
　　张玄低头整理资料，“嗤”了一声，“看了，怎么没看，粉丝还拿咱们灿恋说事呢！哎对了——”
　　张玄想起什么，雀跃的目光望向梁函，“函哥，你知道怎么回事不？当初秦总不是挺能为段林秋推戏么，怎么还被粉丝倒打一耙呢？”
　　阿南看了眼面色微变的梁函，他其实感觉出了梁函和秦至简的关系似乎透着一些不一般，但毕竟没怎么见过两个人私下打交道的情形，也不敢乱猜测。唯一能确定的是，梁函和秦至简的关系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针尖麦芒，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梁函语气不善地开口：“你知道是倒打一耙，怎么不去替秦至简说说话？就知道吃瓜。”
　　张玄闻言乐起来，“我怎么替他说话啊，哥，就我那微博小破号，一替秦总说话，那不得被段林秋的百万粉丝按在地上乱拳打死啊。”
　　昨晚被乱拳打死的梁函脸色更僵几分。
　　阿南看出他不高兴，插话进来对张玄道：“别聊这个了，秦总好歹也是我们合作伙伴，他焦头烂额，你看着高兴？”
　　张玄无所谓地耸肩，“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要是牵扯上星妹那我还能跟着着急，段林秋……我就在咱们工作室见过那一次，不了解，不好说，而且他粉丝做的那个长图里，有些事情好像确实是真的。我之前听我朋友说……”
　　梁函听着大家吃瓜对话，张玄作为工作室众直男中唯一一个比较新潮，会看豆瓣刷微博的人开始给大家科普起昨晚的一些纷争点，大家一边工作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梁函不知不觉也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抬头，打断了张玄讲故事，问道：“其实我想澄清一下段林秋和灿恋的关系，你觉得行不行？”
　　张玄愣了一秒，“澄清啥啊，哥。”
　　“就是选角的事情。”梁函犹豫了一下，招手把张玄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私聊。他把原本秦至简如何推荐段林秋，制片人路思琪如何摇摆，最后因为自己联合叶宣施压才挤走段林秋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道：“作为经纪人，秦至简已经竭尽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了，段林秋之所以没能定下来，主要是演员自己没能达到角色的标准。我们星途casting作为其中的决策方，应该去解释和说清楚这个事情，不要让外界继续误会下去。”
　　张玄先是被梁函一番手段震惊，后面对他的意图更感到不解：“函哥，不用吧……网友误会就误会吧，这是秦至简的事情，和咱们工作室有什么关系啊？你要是真澄清了，别的不知道，反正段林秋的粉丝肯定要骂死咱们，而且以后都别想和段林秋合作了。”
　　梁函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我确实不打算以后再和段林秋合作了，一个能这样背叛自己全力付出的经纪公司的艺人，是不具备什么合作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