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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288)

作者:弄简小号 时间:2020-09-25 08:04:41 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路星河额上和鼻翼都布着细汗,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在他开口前,那名多嘴的保镖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路星河抬眼望过去,发现他的手背上叉着一把锃亮的钢叉,血汩汩地涌出来,流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林有匪捏着仅剩的一把切鹅肝的西餐刀,眼神晦暗:“管好你的嘴。”
  他出手又很又准,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场这么多人竟没人能看得清他的动作。
  保镖咬着牙把叉子拔下来,满眼都是怒火烧出的红,却碍着梁硕反复交代的“一定要客气一点”而不敢跟林有匪发难,按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说:“谢谢林先生赐教。”
  林有匪放下刀,淡淡地说:“赐教谈不上,如果再管不住你的嘴,以后的教训只能让人烧给你了。”
  保镖敢怒而不敢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林先生说的是。”
  林有匪优雅地切下一块鹅肝放进嘴里:“是油腻了点,让厨房备碗粥,再要几个爽口的小菜。”
  他早看出来,这两名保镖是朽木充栋梁,做主的人不在是绝不敢为难他们的。对方是谁尚未可知,但有一点却很清楚,他们费劲周折地“请”他来这里做客,为的绝不是要他的命。
  那个所谓的主人应该是想从他这里知道或得到些什么,只要能确定这一点,那现在究竟是谁占了下风,亦未可知。
  粥很快就端了上来,林有匪尝了一口才推到路星河面前:“吃一点。”目光触到他的脸,坚冰般的表情立刻有了松动,他露齿笑,促狭地开起了玩笑:“别饿坏了我儿子。”
  路星河为他的恶趣味而抬起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勺子开始喝粥:“难道你还重男轻女?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女儿?”
  “酸儿辣女。”林有匪笃定:“你又不吃辣的。”
  路星河短暂地笑了笑:“神经病。”
  林有匪放下餐具,伸手过来捏他的脸:“会开玩笑还会骂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那么恨我啦?”
  路星河的脸登时一僵。
  林有匪理解地笑笑,松开手,转而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恨我也没关系的,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好。”
  “那你会改吗?”路星河问:你以后能不能都跟我说实话?”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林有匪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明暗交错的震动,最终他说:“抱歉。”
  路星河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关系,至少我能确定这一次你没有骗我。”他埋下头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粥,而后放下碗说:“我去洗澡。”
  林有匪站起来率先进了洗手间,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在这种私密的空间,墙角的摄像机便尤其显得碍眼。
  林有匪挽起袖子说:“你等等。”
  路星河听话地站在外面等,可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林有匪出来,他耐心用尽开门进去。墙角的摄像头被林有匪拆了下来,线和零件散落了一地,林有匪没有工具,正在徒手和一颗拧得很紧的螺丝做斗争。
  “你在干什么?”
  林有匪没空抬头,对他说:“你快进来帮把手。”
  路星河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问:“这是什么?”
  “电路板。”
  “你还会做电工?”
  “嗯,会一点。”
  “那我要做点什么?”
  “帮我把那根红色的线递过来。”
  路星河把线递给他,林有匪没接线,反倒抓住了他的手,路星河没动,他便就着路星河的手接起了线。
  “再给我那根蓝色的。”
  “嗯。”
  “你在想什么?”林有匪百忙之中抽空问。
  “我在想,那两个保镖是死了吗?为什么就随便我们这么破坏他们的摄像头?”
  林有匪又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意:“我动了点手脚,他们现在收到的是固定画面,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路星河朝他无奈地瞪了一眼:“哪有人自己这么问的。”
  “你就不能夸夸我?”林有匪手上没停,嘴上也不闲着:“鄙人想要讨个好脸色也不容易,在路老板身边混口饭吃可真难。”
  “那你还不好好表现?”
  林有匪伸出手,意味深长地用指腹摩挲他淡色的嘴唇:“你想我怎么个表现法?”
  路星河用舌尖沿着被他摸过的地方舔了舔:“你是蜡烛吗?点了才会亮?”
  林有匪当然不是不点不亮的蜡烛,也不是拨了才会动的算盘珠子。他举一反三地凑过去吻那两片尚带着米香气的嘴唇。路星河环上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地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第214章
  人的另一个名称叫做欲望。
  有人说是懦夫衬托了英雄, 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切的不幸都源于对比。
  林有匪曾写过一封从未寄出的信笺:如果没有见过光,或许黑暗也不会如此难熬。你不在, 人间暗无天日, 死气沉沉;你肯来,炼狱花团锦簇, 繁星点点。
  谁也想不到, 这个在匣琦明岛上只手遮天的赌业巨擘,在医疗板块有目共睹的青年大亨当写起爱人时, 柔软得如同每一个情怯的普通少年。
  路星河怕他前后不一,他自己又何尝不怕?
  他每天都恨不得能把对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压抑着、隐忍着, 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总有一天自己会崩溃发疯,然后理智全无地把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路星河彻底藏起来。
  电影、电视剧统统都不准拍!要演也只能演给他一个人看。至于对手戏?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他林有匪一个。
  暴虐的念头一旦起势便像在旷野上肆无忌惮疯长的杂草, 长得野蛮而不讲道理。
  林有匪不得不更为小心地控制着自己,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理智, 更温和一些。可他知道,路星河懂他。有时只他深深的一眼,就能把正在和其他演员对戏的路星河看得打个哆嗦。
  想要霸占他的念头与日俱增, 可林有匪自己也知道,他不能, 也不敢。
  论开创事业,论追查真相,林有匪胆大包天。
  他敢于跨山踏水,也无畏攀月摘星, 这世上没有他不敢渡的风浪,只有一位他不敢与之同舟共济的爱人。
  船或许不小,可浪却太大。
  业界众人对靠博彩业发家的林有匪向来有个共识——这世上就没有他林老板不敢下的注。
  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是有的。
  那些赌注里,永远都不会有路星河。
  他是他不能用于抵押的珍宝,是被灵魂包裹着的、最核心、也最纯粹的欲望。
  湿润的嘴唇顺着脖子吻下去,路星河闭着眼睛喘息,环着他脖子的手臂软软地搭在颈后,林有匪伏在他的耳边,湿热的气息伴着低沉微哑的嗓音往耳朵里钻:“You look good enough to eat.”
  路星河浑身一震,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他,有别于听到母语的羞耻,这一句略带戏谑的调情,让他的心烫得如同被爱点燃后留下的残骸,那是需要用一生去清扫的灰烬。
  洗手间的门被反锁起来,林有匪将他抵在了门板上,耐心地教他应该如何直面自己的欲望。
  柔软而渴望的吻,让一直很配合的路星河突然小声地哭了出来:“你是真的林有匪吗?”他问。
  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慎重问题的林有匪伸出舌头舔去他眼角的眼泪,温柔而残忍地吻他被热汗浸湿的鬓角:“我不知道。如果你希望我是真的,那我就是,如果你不希望,那就当这是场梦吧。”
  受到了莫大蛊惑与暗示的路星河愣了愣,因为动情而明亮的黑色瞳孔逐渐黯淡下去。
  “原来是在做梦啊。”他呢喃着。
  拥抱着他的男人一下子顶了进来,他呜咽着牢牢抱住他,“我很喜欢你,林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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