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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你怎么今天才回来？”
王叶穿上自己的衣裤，借口师父给他泡在药池里疗伤，必须泡满五天。
“姑，你看我一泡完就回来找你了，因为急着回来，我都没来得及穿衣服。你看我是不是好了很多？啊，对了，我还给你带回来一小桶药泥，这是我师门特产，美容养颜调养身体恢复身体机能，功效多多。你去洗个澡，然后涂抹上试试，保证你涂一次就能年轻五岁。”王叶提着木桶献宝。
王沐好气又好笑，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好用的药泥，“先放一边吧，你身体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王叶同时问道。
王沐抿了抿嘴唇，“买房人听说老王脑溢血一直没醒，跑来提醒我们月底一定要搬走，他们房产证已经办下来了。”
王叶呵呵：“行啊，让他们把尾款付清，我们马上搬。”
王沐眼中闪过愤恨之色：“我跟他们提了，他们含糊其辞，一会儿说不知道这个事，一会儿说等老王醒了让老王跟他们谈。”
“操！”王叶就知道上辈子那家人能做出赖账的事，这辈子想要要回尾款也不会那么顺顺利利，所以他才跟他姑说，等他回来一起去要债。
王沐捏了捏侄子的耳朵：“不准说脏话。”
王叶拍了拍嘴唇，有口无心地道：“我错了，以后不说了。姑，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你刚回来……”
“你不是要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吗，没钱怎么检查？核磁共振可贵了。”
王沐不说了，揣上欠条，带上侄子……
“等等，姑姑，我包裹伤口的纱布还有没有？”王叶问。
“有。”王沐疑惑了一会儿，但不久就知道侄子想干什么了。
瘦瘦小小的孩子穿着洗过不知多少遍的廉价T恤和短裤以及一双卖价顶多十块钱的塑料凉鞋，头上裹着纱布，手臂裹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脸上、以及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涂满了紫药水，牵着他姑姑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引得无数路人转头看他。
该小区很少有人不认识王叶的。
就算以前不认识，前几天王家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老王和王叶都是被从家里抬出来的，导致围观的人特别多。
老王的妹妹王沐就站在马路上指着老王的担架破口大骂，骂他不是东西，诅咒他早死早好，要不是警察拦着，王沐能上去把担架掀翻。
围观的人多，加上王沐一点都不想给老王遮掩他的恶行，许多人都听到了老王借酒装疯把儿子打成重伤的事。
有人还用手机拍下来传到网上。
本来这事还是在小范围传播，可没想到传到网上的视频引来了记者。
自称是某社交网站的网约记者采访了当时出警的民警和周围看热闹的居民，又去了收治老王和王叶的医院，了解到详细情况后就在几家国内最大自媒体平台发表了他的文章。
这位记者重点不是说老王虐子——这种新闻负能量太多，人们看到标题都不愿意点进来。
而这种自媒体记者就靠文章下面附带的广告来赚钱，点击阅读他文章的人越多，广告商给他的钱就越多。
为此，他打的标题是“喝酒喝成植物人”，这种标题和新闻比较猎奇，不少读者会愿意点进来看一看，尤其是爱喝酒和需要经常应酬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
至于虐子的内容，该记者就写了一句话，说饮酒者因为醉酒，毒打才八岁的儿子，把儿子打得昏迷不醒后，自己也脑溢血昏迷。
不少抱着猎奇之心点进来的人，看到文章最后，全都大喊报应。
之后，这篇文章一定程度火了，不少人转发到微信群。
13区的人一看主角竟然就是他们这一片的人，关心这条新闻的人更多，在小区一些大群里疯传，这就导致老王和小王在本区变得非常出名。
王沐带着王叶一出门，有些人认出了这对姑侄，有人不认识的，就赶紧说这是谁谁谁。
王叶扯了扯他姑姑，小声跟她说，让她看到认识的人，就跟他们打招呼，如果对方问他们去哪里，就跟他们说是去要老王的卖房尾款。
不用王沐主动跟人打招呼，就有人一脸同情地叫住她，问她是不是去医院，又怜悯了看起来特别凄惨的王叶一番。
王沐就顺势哭诉老王不是东西，赌博欠了大笔赌债，把唯一住房也给卖了，如今他喝酒喝得变成植物人，什么都不用管了，可王叶就没地方住了。
加上医院费用太贵，老王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人要接回来，可住哪里呢？她那里就一个单间，塞一个王叶可以，可老王回家了住哪里？谁来照顾？
王沐抹抹眼泪，说幸好老王卖房还有一笔尾款，对方还没付，说好交接房子的时候付，她现在就是带侄子去那买房人家交接房子，把卖房尾款拿回来。
王叶从头至尾低着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区的人都习惯了他这样，这孩子对谁都不亲近。
就在众人饱含各种情绪的目光尾随下，王沐和王叶来到那买房人家的楼房下面。
王沐一开始还奇怪王叶怎么知道买房人家的住处，王叶只含糊地说他以前见过这家人。
王沐也没在意，毕竟同一个小区，见过也正常。
王沐在出发前就给对方打了电话，但对方还想拖延，一会儿说在出差，一会儿说没时间。
如今到了这家人的楼下，王沐点了手机外放，用很大的声音，对着电话直白地道：“我们来拿房屋尾款了，就在你们家楼下。你们写的欠条还在，不能老王躺医院了，你们就不认这笔账。我还得养我才八岁的侄子，还得养变成植物人的老王，没这笔钱，我只能带着我侄子撞死在你家门口。”
对方不耐烦地说：“都说了这事我们跟老王谈，你拿一张欠条来，张嘴就说是我们还有一笔尾款没付，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讹诈。”
“老王变成植物人了，怎么跟你们谈？你们还不是看老王变成那样了，就想把尾款赖掉。我就问你们丧不丧良心？”王沐怒斥。
王沐和王叶在该小区现在也是名人了，看到他们站在某栋楼楼下，很多人自然聚集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换了一个人，是个女人，让王沐不要待在楼下，上他家谈。
王沐拒绝，让对方下来，又哭：“我求你们别赖账，王叶还小啊，你们看他被老王打成什么样，他现在就等着这笔钱继续到医院治疗，以后疗养更要花钱，他才八岁啊。你们赖掉这笔钱就是在逼他去死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过就三十八万，对你们算得了什么，老王那套房子就卖给你们八十八万，你们才付了五十万就想拿下来，做人不能这么缺德啊。”
对方挂了电话。
王沐就在楼下抹眼泪，当场打电话报警。
很多看热闹的人就问王沐是怎么回事，王沐就一五一十说了。
民警很快来了。
王沐把欠条给他们看，跟他们说明情况。
民警都了解姑侄俩的情况，就帮他们打电话给那家人，让他们和王沐好好谈。
那家人不得不从家里出来来到楼下，看到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就很生气。
民警问王沐是到那家人家里谈，还是到派出所谈。
王叶一把抓住他姑姑的手，小声但清晰地说：“不走，会打人。”
民警以为王叶被老王的毒打吓坏了，忙安抚他，说没人会打人。
王叶抱着他姑姑，死活不松手，也哪里都不肯去。
民警无奈，也不能强行把王叶拖走。
王沐哭着说她侄子被吓坏了，从医院醒来就逃跑，就怕被他爸打死。要不是有好心人带他去别的医院治疗，又把他送回家，她侄子可能就没了。
民警叹气，轻轻摸了摸王叶的头，建议王沐去法院上告，说有欠条的话，基本上都能告下来。
“可我们现在急需要用钱，老王还躺在医院里，王叶也需要钱治病……”王沐嘴唇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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