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后我成了海王 下(157)

　　莱安歪了歪头，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快又露出了那灿烂的笑容来。

　　“一个惊喜！”

　　的确是个惊喜。

　　赛克斯环顾着四周那熟悉的环境，在心中这样想道。

　　在莱安说要带他来看些有趣的东西时，赛克斯还从未想过对方所指的竟然是这里——一个他早已经知晓了的“秘密基地”。

　　没错，赛克斯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岛上，他对这里万分熟悉，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频繁地造访和使用过这个秘密基地。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这个秘密基地原本就是为他而专门开创的。

　　最初带赛克斯来到这里的人就和现在的这个人一样，也是有着一头银光闪闪的长发、一双即使在太阳下也显得璀璨的眼睛，还有那挂在嘴边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熟悉笑容，以及比现在眼前的小人鱼还要成熟上一截的容貌。

　　莱安。

　　莱安长老。

　　**

　　赛克斯叹了一口气。

　　虽然因为埃拉“喜欢回忆过去是因为上了年纪”这样的说辞而感到苦恼，但人鱼还是忍不住将记忆拉回到了很久以前的过去。

　　那时候的他还处在和周围同伴们格格不入的状态下。虽然同样都是人鱼族的幼崽，但赛克斯天生就并不像是别人那样幼稚、冒失、活泼好动，而是对于知识有种奇异的渴求，整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一本从未看过的书坐在某个角落，然后静静地弥补自身知识的空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天然地区分于同龄的小人鱼们，甚至还招来罗巴他们最开始冒冒失失的试探。

　　年幼的赛克斯不堪其扰，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想要追寻一个安静的去处，但一次又一次的被罗巴他们所打扰。

　　在最烦躁的时候，赛克斯甚至想过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但这点很快就被和孩子们混在一起的莱安长老所发现，在某个寻常的下午，也是像现在一样，顽童一般的成年人鱼带着幼崽来到那个空荡荡的山洞，接着用尾巴在地上一拍，周围迅速变幻的环境差点将赛克斯的战斗姿态给吓出来。

　　“这是······哪里？”年幼的赛克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因为周围海水的消失而原地晃了晃，一下子扑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之上。

　　但知识比同龄鱼要广阔的多的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里哪里——

　　“陆地？”小人鱼的眼中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

　　他伸手去摸了摸那比海洋中干燥多了的土地，然后抬头看了看比海水浅淡一些的蓝天。

　　直到听到旁边大人鱼忍俊不禁的笑声，赛克斯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莱安长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一个惊喜！”莱安长老的脸上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只是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加上一个隐蔽的坐标，就等于一个可以用来思考的基地。”

　　“赛克斯，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年幼的小人鱼错愕，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顺应着心意点头。

　　“长老，您是发现了······”赛克斯为自己过去那些烦躁的念头而感到愧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是同龄人一样，在其他人鱼不知道的情况下，赛克斯也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融入到自己的年龄段之中。

　　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样。

　　他捏紧了手中的书本，然后背对着族人们玩尾巴球的火热赛场，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游去。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却在烦躁起来的时候而迁怒于同龄的幼崽们，甚至还没收住手，将带头的罗巴打到尾巴都秃了半边。

　　莱安长老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而现在这个地方，不就是对方专门为自己而费心的准备？

　　“很抱歉。”赛克斯垂下了眼睛。

　　很抱歉，他没办法像同龄人一样，很抱歉，他还是没办法克服自己对于知识的渴望。

　　结果下一秒，赛克斯就听到了长老那温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脑袋一重，头发被谁狠狠地揉了揉。

　　“不需要道歉。”莱安长老微笑着把幼崽整整齐齐的头发揉乱。

　　“你只是比其他的幼崽都更成熟一些，天生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其实是很可贵的品质。”

　　“可是我······”

　　赛克斯还想要说话，结果猝不及防间却被某个心态年轻的长老给直接拉着躺倒了草地上。

　　当赛克斯仰面倒在草地上时，如海洋一般广阔无垠的天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金色的眼睛。同样都是深邃的、广阔的、一望无际的蓝色，却又有着鲜明而深刻的不同。

　　这种景色让赛克斯也忍不住恍惚了一瞬，一下子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是什么。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莱安长老先开了口：“赛克斯。”

　　“嗯？”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

　　“没有谁规定同族的人鱼天生就该是一个样子，就好像有些人喜欢喝甜的，有些人却喜欢偏酸的果子，这些不同都是合理的。”

　　“就像是我刚才说的，你只是比他们都更早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已，让我猜猜——”银发的人鱼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出了答案：“你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

　　“是这样的没错。”

　　“但你也并不想抛下周围的族人们。”

　　“······是的。”

　　“哈哈哈，果然还是个幼崽！”长老大声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爽朗又开怀，“不管是什么时候见你，你都是这种傻乎乎的样子。”

　　年幼的赛克斯皱起了眉头。

　　傻乎乎？这种词汇无论如何也不适合用来形容他吧？

　　“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呢？要么就是一头扎进书本里不管不顾，要么就是跟着罗巴他们后面到处走根本不停——”莱安长老又一次把赛克斯的头发揉乱。“怎么就是学不会稍微折中一下呢，傻瓜。”

　　在幼崽要被惹毛以前，莱安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指向了周围的环境。

　　“给自己一个可以用来思考的空间，赛克斯，你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

　　**

　　在那之后，赛克斯悄悄来了这里几次，他看看那白天黄昏和夜晚的天空，对着一望无垠的海面发呆和思考。

　　莱安长老确实非常了解他，不需要过多的点拨，只是给他留出来这样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赛克斯自己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就连现在被玩家们当做“新手初始技能刷新点”的那个书房，也是赛克斯在这样的思考和启发之下而鼓捣出来的产物，就像是莱安长老所说的，找到一个合适的折中点以后，困扰着赛克斯的问题迅速地迎刃而解。

　　而在问题解决之后······

　　赛克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回到过这个被特意开辟出来的小岛上。

　　直到现在，失去了记忆的莱安长老又一次带着自己来到这里。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赛克斯忽然问道。

　　莱安那双银色的眼瞳也恍惚了一瞬，他看着赛克斯的脸，慢慢地又找回了自己的念头。

　　“因为总觉得，”他的语气不易察觉的顿了顿，“应该有人陪你一起思考才对。”

　　作者有话说：

　　教育幼崽的长老：你要自己思考。

　　心疼幼崽的长老：得有人陪你思考。

　　反正解释权归莱安长老所有就对了。

　　【小剧场：关于人鱼的换鳞期】

　　幼崽们总共会经历三次的换鳞期，孱弱的鳞片褪去，然后被更结实和坚硬的鳞片所覆盖，直到成年的那天，这些鳞片会变成人鱼们身上比任何防御装备都要坚固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