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又玩脱了(91)

　　长长的走廊，弥漫着甜香，似有无限的空间伸展。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埃兰和纲吉初见的地方，蛇尾的少年换了件宽大的袍子，静静躺在制作精美的雕花大床上，眉眼沉静。
　　D伯爵说的，并没有错。
　　店里没有任何人见过八神。
　　因为，整个店里，都不是人——包括D伯爵。
　　庞大的记忆涌入，并没有给黑暗神造成多少负担，埃兰看着那些记忆，就像是在观看一部电影，无法身临其境。换句话说，他只是单纯地继承了记忆，却没有继承情感。这想必也是「自己」的期望吧。
　　——祝福你。
　　——我的新生。
　　简简单单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只有这两句，是沉睡前的「自己」对着如今的他说的。埃兰能够肯定，记忆并不完全，有一部分被隐去了，比如说，自我毁灭的方法。
　　怎样才能完全消去黑暗本源中的意识，让一切重新开始？
　　埃兰很感兴趣，可惜，「自己」似乎也防备着这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真讨厌。
　　不过……
　　唔，用电脑方面的话来讲，没被他看见的记忆，是在回收站里还能恢复呢，还是彻底删除了呢？
　　埃兰努力了很久，还是不能确定，只好暂时放下了。
　　想想其他的吧。
　　日暮神社里，埃兰接触到网络之后，如获至宝，在上面得到了许多信息，包括神话——作为一个神祇，他当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黑暗神发现了很多被记载下来的神祇。
　　希腊神系、北欧神系、埃及神系、伊斯兰神系、基督神系……而在上个世界里，他还亲眼见过月读，日本神系中地位颇高的三贵子之一，从而也证明了网络上的这些知识有值得参考的地方。
　　埃兰很不满。
　　为什么别的世界有那么多神，天天情爱阴谋争夺守护轮番上演，打来打去热闹非凡，自己诞生的世界就只有两个啊！
　　埃兰现在知道原因了。
　　菲尔这混蛋。
　　可以推测的是，如创造、毁灭这样总揽全局的神职，会对应而生，因此在光明与创造之神诞生后，当时唯一存在的另一位神祇，便自然而然地接管了毁灭的神职。创造进行时，毁灭也应相应地发生，然而以前的「自己」只在自然演变无法进行下去时消亡不好的事物，并没有真正履行职责。
　　这样不行。
　　终有一日，会承受不住。
　　光明神与少年模样的黑暗神初见时，给他讲过他的情况：黑暗为本源，毁灭为神职，本源即自身，不会给神祇造成任何负担，而职责如果不履行，会给自身带来负面的影响，如果履行，就会壮大本源。身为播撒毁灭的神祇，所有生物的毁灭都会算在他的头上，因此只要毁灭发生，他就能吸收到力量，源源不尽。
　　到底是什么负面的影响？
　　出于好奇，埃兰试过不履行神职。
　　只过了几年，原本澄澈的黑暗本源就被污秽堆积，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无数负面混杂成扭曲的意志，让埃兰分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讨厌这种强加的思想，找了一座城，将这些污秽释放出去。
　　效果十分……壮观。
　　那儿原本是光明之城。
　　光明神的神殿，就在最高处。
　　纯白的长长阶梯，仿佛探入天空；纯白的圆顶建筑，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纯白衣着的神官来来往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在信徒心中，这是天上的神在地上的国，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被允许居住在神殿周围。
　　那一日，国沦亡了。
　　黑暗与毁灭的神力浸染，哪怕心底有一丝邪念，也会被无限放大，起初只是争执，很快便由互不相让发展到决斗，当第一滴血流下时，像是某个隐秘的关键被开启……血气弥漫，血光冲天。
　　如果人间有地狱，想必就是这番模样了。
　　埃兰坐在神殿的顶上，赞叹地看着这动人的画卷。
　　菲尔不知何时到来了。
　　埃兰有几分警惕地看着他，黑眸眯起，随时准备迎战，而看到这样的场景，理应愤怒的菲尔却难得怔住了，呆滞地看着……没错，即使现在想起来，埃兰也觉得那个表情就是呆滞，连头上有点翘的那根银毛都耷拉下去了。
　　以前的黑暗神真的是很辛苦啊。
　　想必那时候的菲尔，也是这么想的吧？
　　最初的黑暗神终究履行了毁灭的神职，毁灭了自己的意识，那之后，才有新的黑暗神，也就是如今的埃兰的诞生，他们可以说是同一个人，也可以说不是，如果说前者是苦苦压抑、想要顾全所珍惜的事物，最终选择了自我牺牲的天使，后者就是胡作非为、万事万物都不放心上，遇到同样情况必定会选择牺牲他人的魔鬼。
　　用天使和魔鬼来打比方真的好吗？只是造物而已……不管了。
　　不怎么在乎神祇威严的埃兰这样想着。
　　既然是与过往完全割裂的新生，那么，埃兰理应连这些记忆也不能想起。
　　可终究有意外。
　　埃兰本以为，神祇是只能有一个本源的。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好似有机会司掌另一个——
　　时间。
　　那么，十年火箭炮在哪里？


第106章 兔子姬的彭格列+D伯爵的宠物店
　　“阿纲真好！”
　　蛇尾的少年这样说道，脸上写满了惊喜。
　　时隔一月，如果纲吉能够听见这句话，想必是十分感动的；但此时，原本打算立即回并盛町的埃兰还在D伯爵宠物店里，暂时也不会走了，因为他发现纲吉已经送来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纲吉：？？？
　　蕾丝裙小姑娘蹬蹬蹬跑到箱子旁，眼巴巴地瞧着，“里面是什么呀，八神？”
　　“反正不是吃的。”
　　推开这只馋嘴的浣熊，埃兰看了眼茶几上缺了一角的蛋糕，没有丝毫胃口，“伯爵不在，你就偷吃点心了。”
　　宠物店是有售后服务的，D伯爵此时便是应邀上门去客人那儿了，恰好和埃兰出来的时间错开。
　　“才不是小胖偷吃的呢，是阿澈啦！”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指着沙发上睡着了的绵羊角少年，轻声说着，惹来埃兰一声嗤笑，她还要争辩，蛇尾的少年却飞快地进入了长廊，留给她一个洁白的尾巴尖，一闪便消失不见。
　　“这次真的不是我啦！呜哇！”
　　厅堂里，响起了私语声：
　　“小胖又被那位大人弄哭了，嘻嘻。”
　　“我也好想直接称呼那位大人的名字啊……”
　　“唉，谁叫伯爵喜欢小胖呢。”
　　埃兰回到了房间。
　　此时，蛇尾少年满心都扑在了十年火箭炮上，其他事情早已抛在脑后了。
　　手提箱里，有九个排列地整整齐齐的紫色手雷状小球，都被妥帖地放在柔软的凹槽里，以免经受不住震动而发生意外。
　　埃兰把它们取出来，一个个摆在枕头上，自己也趴上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
　　如同看着财宝的巨龙。
　　不过，西方传说中的巨龙是在财宝上面睡觉的，埃兰可不会这么做，一次用掉九个的话，未免太浪费了。
　　上次用掉的那个十年火箭炮弹药，让他触摸到了时间的本源，也因此解开了存留的疑问，不知道这次使用，又会有什么收获呢？
　　蛇尾的少年伸出手指拨弄着一个小球，带着浓重的好奇和兴奋，黑色的眼睛闪了闪，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炮弹是怎么做的——唔，拆的话，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是的，黑暗神就这样转移了兴趣。
　　系统看着这景象，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以往那个见到埃兰封印记忆晕倒在晴明身边都觉得万分震惊的系统成长了，和宿主相伴的时间越长，它就越知道对方的不可预估，那是种真正的不确定因素，埃兰所说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想什么”绝不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既然是波维诺家族的祖传武器，又拥有如此奇特的作用，防备着被旁人研究透是很正常的，埃兰本以为拆失败了顶多发生爆炸之类的，还布好了结界，结果，在他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干脆用蛮力掰开后——
　　粉红色烟雾滚滚。
　　居然成功使用了？
　　感受到了波维诺的良心。
　　可就如埃兰曾经对里包恩说的那样，单独一个炮弹还无法在他身上发挥作用，至于到底是几个才能用，他其实自己也不确定，之前说的三五个只是随口而已……唔，再试试吧。
　　埃兰眨眨眼，这次没有硬来，直接滑下床，用力砸了两个在尾巴下面。
　　啊，还是没用。
　　看着枕头上的六个紫色小球，埃兰少见地感受到了丝丝心痛……如果没有了，再去问里包恩要吧。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接下来，少年一次性砸了三个——
　　粉色烟雾滚滚。
　　原地，空无一人。
　　换地方了。
　　埃兰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无论是谁，上一秒还在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这一秒却在天空有战斗机不断扔炸弹的断壁残垣中，都会意识到这点的。很难说科技和魔法哪种比较适合战斗，不论如何，毁灭正在时刻发生，埃兰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增强，惬意地给自己套了个结界。
　　仔细感受的话，刚才过来的瞬间，不止有时间的波动，似乎还有空间？
　　也对，上次「看」见的十年后蓝波似乎也不是同个世界的。
　　平行世界。
　　因无数的“如果”而延展到的无数个“未来”。
　　埃兰很快接受了这个概念。
　　比如说恋爱游戏，第一个场景是玩家操纵的主人公遇见个哭泣的女孩，这时候游戏会弹出选项框，假定有“上前询问/转身就走”两种选择，那么这两种选择延伸下去，就是两个世界。
　　选择“上前询问”，女孩告诉你她的猫咪不见了，又会有“帮她找猫/不帮她找”两种选择；而选择“转身就走”，主人公会遇见下一个可以触发的事件，游戏会再次给你起码两种选择……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决定你会打出的游戏结局，相恋、分离，或是囚禁、碎尸？
　　放在现实中，情况要复杂得多，因为有无数个“主人公”，无数个“哭泣的女孩”……没有人是整个世界的主角，每个人的每个选择都会引发变量，所有的可能性引发数不尽的未来。
　　埃兰感受着毁灭的气息，尾巴一甩，往气息最浓郁的地方而去。
　　沿途中，破败的店铺招牌上还有字迹，让少年认出了所处的地方：意大利西西里岛。
　　彭格列家族所在地？
　　硝烟和火光出现在视线里，声音也很快传入耳际——
　　“泽田纲吉已经死了，你们这些守护者，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
　　“Kufufu……彭格列不在，还有谁能阻止我毁灭黑手党？见识一下地狱的模样吧。”
　　岩浆冲天而起。
　　埃兰眨了眨眼，眼前又是一片残桓断壁；再眨了眨眼，又是赤红粘稠的滚烫岩浆，站在这里似乎都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细节处十分逼真。
　　幻觉吗。
　　泽田纲吉、彭格列、守护者。
　　这个世界的未来是这样发展的啊……蛇尾的少年感叹着，加快了速度，往战场而去。
　　干脆利落的胜利。
　　埃兰在路上花的时间绝对不长，但到达发生战斗的教堂时，其中一方已将敌人的头领杀死，自身外表毫发无损地站在中间，赢得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