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道怼不了(15)

　　语言断断续续，却说出了大概的情况，云九九看的目瞪口呆，字字看来皆是血，背后的冷漠与凄凉扑面而来，寒透人心。
　　天柱倾塌，天庭降罚。太子长琴被贬入凡尘，命主孤煞，薄亲缘，寡情缘。而悭庾成为女神坐骑，永失自由，太古之约，终究是不负践言。
　　若说太子长琴无辜，天柱倾塌之下又有多少生灵消亡，辗转渡魂之时又以丹药伤了多少人的性命，但是为何他的身上却没有因果之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积德心善之人必然有功德缠身，胡作非为之人也有罪孽缠身。
　　金伴花一身浩然正气，身怀金色功德。原老庄主二者并重，虽然以一己之力镇守江湖多年，又时常为善，但是二十年前一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围剿还是伤及自身。
　　云九九低着头回想起原随云的身上，干干净净，一片空白，就好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既没有为恶的罪孽缠身，也没有为善的功德缠身，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还是他与自己要寻找的东西有关？
　　听闻山洞前簌簌发响，耳边传来了鸟儿的啼叫之声，还有山洞之外隐隐传来的原庄主的咳嗽之声，七十多岁的原老庄主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佝偻着腰，喘着粗气，额头上尽是密密的汗珠，云九九猛的转头，再看墙上的字字句句分明是触目惊心。
　　二十年前，原少庄主双目失明，大悲之下离家出走，一路来到了衡山，恰巧遇上了正值渡魂的太子长琴，便被夺了躯壳，再无生机，生生世世魂魄困于躯壳之中不得转世。
　　原老庄主已然年迈，便是一场风寒也要养上许久，若是得知这样的惊天噩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云九九很大胆的干了一件事情，既然梨绒落绢包装东西是以个数来装的，那么装一堵墙应该不算什么问题——的吧？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云九九很是干脆利落的乘着原庄主在山洞口喘气休息的功夫，拿着寻宝铲咔嚓咔嚓的把这堵墙给挖了。
　　当原老庄主辛辛苦苦的走过了大半个山头之后，跟着一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黄鸟进入洞穴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副家徒四壁的场景，不，这一回连墙都没有了。
　　清爽的山风经过了空空如也的山洞，打了个呼哨，然后慢悠悠的飞走了。
　　原老庄主深呼吸一口，登时怒道：“墙呢？！”
　　老子辛辛苦苦爬上来，你就给我看这个？(╯‵□′)╯︵┻━┻
　　云九九手里攥着琴弦，悠悠荡荡的坐在山洞不远处的枝丫上，听见这一声怒吼，很是心虚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就跑。
　　现在嘛，就先去那个无争山庄看看好啦，至于原庄主这边，云九九在包包里翻了半天，留下了一份辞别信和战狂牌就很是利索的走人了。
　　再不走，天天看见原老庄主，她心虚啊o(╥﹏╥)o
　　正在船上整理东西的丁枫一转头，就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熟悉的粉色裙子，熟悉的双剑，还有熟悉的脸蛋，分明就是先前一直呆在无争山庄的那位表少爷的朋友。
　　云九九扯出了一抹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微笑，尴尬的摇了摇手：“好久不见啊。”
　　丁枫的眼睛锐利的像鹰一样，和往日在原庄主面前所展露出来的温和的表象大为不同，出手迅猛至极，手下毫不留情，不过是转眼之间便将袖间的匕首对向了她，匕首碧光闪动，寒气逼人，“你是如何出现在这艘船上的。”
　　这艘船自从出发起，便被好好的检查过，一路上更是有侍卫不停的巡查，便是一个角落也不曾放过，他有这个自信，断然不会有任何的人会藏在这艘船里，可是现在，这个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丁枫看向云九九的眼神已经和看向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云九九耸了耸肩膀，“我当然是一路飞过来的呀，我是过来找人的，原公子在什么地方？”什么破传送门，一丁点都不准，明明是想着到原公子的面前，可咋一转头，看见了丁枫这张脸，差点吓了一大跳。
　　丁枫小心的观察着云九九的一举一动，冷不防的面前多出了一串红彤彤的，色彩诱人的糖葫芦来，一愣。
　　“我用糖葫芦请你带路好不好？”小姑娘的问题天真极了，丁枫猛然出手，匕首上的光芒凌空一闪，昏暗的房间之内一下摄住了人的心神。
　　看来这个合作是不成功啦。
　　云九九正打算一间一间的去翻找，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琴声，低沉而清韵，就像是曲水流觞一般淡雅：“这下可就不需要你啦，我已经知道原公子在什么地方啦。你先好好在这里呆着吧，一会儿就好了。”
　　小姑娘的脚步轻快而又活泼，丁枫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两只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海外的风来的又迅疾又凶猛，船只在大海上漂泊不定，四面都是漫天的水雾，但在琴声之中，天地就好像是一片寂静。
　　原随云端坐在房内，房间的门已经被掌风打开，一身白衫随风而动，飘飘欲仙。最为耀眼的还是原随云嘴角的一抹笑意，温暖极了。
　　房间里的装扮精致大气，处处不染纤尘，就算是在茫茫的大海上，也就像是在无争山庄之中一样。云九九在房间里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软榻坐了下来，软榻斜对着琴台，手边的茶几上放着几本书。
　　耳边是悦耳的琴声，眼面前的人依旧毫不在意的弹着手里的琴，仿佛并未看见有什么人来，云九九坐在软榻上，拿过了茶几上的书，书上的字凹凸不平，说的竟然就是自己当初讲给金伴花的西游记，想必是金伴花听完之后又传给了别人，这才有了这样一个话本子。
　　待得一曲终了，原随云净了手，声音还是那般的温和，带着一丝关怀和责备：“海上风大，九九身上的披风太过于单薄，怎么不多披一件衣衫？”
　　这般的温言细语，就好像还是身处在无争山庄之中一样，旁边还坐着作天作地的金伴花，云九九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原随云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你这船走了好远的距离了，离陆地可远的很。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来的吗？”
　　原随云手捻着琴弦，反问：“难道九九不是飞过来的吗？”
　　这个回答有趣极了，显然原随云已经听见了她和丁枫打趣的声音，而那琴声也是为了告知他的位置，“你就不怕我是来害你的吗？这茫茫大海，若我是海中的妖精，你可怎么办？”
　　“九九看了山洞里昔日留下的只言片语，难道不觉得在下才是真正的妖孽吗？”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原随云站起了身，周围是惊涛骇浪，他的双眼无神，此刻却如同墨黑一片的天空，便是一眼也觉得如坠深渊，他的眉头轻挑，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温雅。
　　“原公子？还是太子长琴？”云九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原随云的嘴角还带着温润的笑意，以琴台为中心，周身陡然爆发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周身层层叠叠的暴风卷积着波涛，一道一道的海浪开始肆意奔腾，狂风怒号，只听得一声低笑：“太子长琴，受命于天，无所谛也。敢问，原随云是何人？”


第23章 海外蝙蝠
　　原随云的嘴角还在含着笑意，周身却仿佛是要哭出来一样：“岁月如长河无尽，沧海也变成桑田，或许只有我，独自遗落在时间的间隙，永无归途。九九可是看到了石观音的下场，如何，可否替在下描述一二？”
　　丐帮继承仪式上，石观音的突然出现和退场，简直就像是一出闹剧一样，再想想前些日子石观音接到了原随云下的请帖和丹药，云九九恍然大悟：“石观音出现在那里也是你的安排？”
　　在回想一下当初在无争山庄的时候，石观音的出场就分明是寻找原随云来的，出口便是当初的交易可曾达成了。又有她和金伴花一同出走半路遇见迎面而来的原随云的时候，他们分明是一路向着大漠进发，为何就这般恰巧的遇上了，从一开始，原随云便是去了大沙漠之中和石观音合作了。
　　原随云显然是不打算再瞒下去了，有问必答，坦率极了，“不错，石观音那个蠢货，不过是三言两语便已昏头昏脑，能死在梦寐以求的仙丹之下，也应当是心满意足了吧。”
　　一粒仙丹，便要却了一个人的性命。只怕是石观音拿到了丹药之后，也没有想到那是送自己到阴曹地府的□□吧。
　　“医者之道，皆是父母之心，纵然是医道通天，又哪有时间逆流之说？凡人生老病死，转瞬即逝，活着时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种种追寻，不过是渴鹿逐燕，人心迷惘，皆是镜中花，水中月。石观音所求虽然是困难至极，然而医者仁心，她所求的，在下岂能不让她如愿呢？倒不如服下这雪颜丹，形体长存，三魂七魄尽数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岂不是更加完美。”
　　“医者仁心，普济众生，又哪有这样救人的？”云九九反驳道。
　　原随云似乎有几分的诧异，嗤笑一声：“九九竟然会有这般的想法？在下听九九昔日所讲的故事之中，隐隐有流离于世外之感，原以为九九也是一样的看法，还是在下看错了？”
　　这倒是没有看错，云九九低着头，在洪荒呆了那么久，天地初开，天道轮回皆流转于心，又怎么可能一下适应以前的生活。
　　原随云原本也就没想等她回答，自顾自的道：“既然九九说到了什么是医者仁心，什么是普济众生。听九九讲了这么多的故事，不妨九九也听在下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洛川瘟疫，官兵封城，内外往来不得。城中弹尽粮绝，饿殍浮生，每日每夜都有数以百计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去。诸边大夫望而远之，唯有一个年轻大夫一个人进入了城中救治百姓。大夫研发出了救命的药丸，瘟疫散去，大半的百姓存活了下来，无不对这位大夫感恩戴德，在城中立下了长名牌，日夜叩拜。
　　话说到这里，原随云“看”向了九九，问道：“九九以为，这个大夫可算得上是医者仁心？可算的上是普济众生？”
　　云九九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自然是。”且不说城中瘟疫横行，便是一个弹尽粮绝也困死了无数的人，在这般的境地下进入城中救治百姓，又如何算不上是医者仁心。
　　“那九九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好不好。”
　　百姓安居乐业，大夫也收拾行李打算去往另外一个地方。就在这时，不知是何处传来的谣言，说这大夫手上有长命丹，服用之可长命百岁，更有人言可长生不死。谣言乱人心，大夫本是念及他们虽命在旦夕，但求生之念却令人动容的份上，救活了他们的性命，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求生之念竟然成了他的亡命锁，杀人夺宝，瀑尸荒野。
　　“然后呢？”云九九的声音低了下来，不敢再去想想接下来的场面，恩将仇报，何其残忍，这个大夫又是何其的无辜。
　　原随云低笑，“呵呵，人欲无穷，食髓知味。不想那些人自以为得了仙缘，服用下了清骨丹，无性命忧患之后不肯勤劳度日，只一心期盼着继续服用仙丹，长生不老。转眼四载已过，最后一次服用所谓的仙丹之后，便引发了剧烈毒性，全身疼痛，七窍流血而死。”
　　“不是求取仙丹吗？呵呵，予取予求便是。”
　　云九九正欲反驳，却想起了先前那位大夫的死讯来，讷讷无言，最终抿住了嘴。是生是死，一切皆是自己一手造成，若说他们无辜，那那个大夫又是何其的无辜，救下了一群饿狼，若一句法不责众便可推之，又是何其的残忍。
　　“既是如此，九九认为我何错之有？”似乎察觉到了云九九的不忍，原随云倒是先行安慰了起来：“九九若是心软，便想一想任这石观音存活在世间自生自灭，会否会祸及他人性命？饶一命伤几人，届时是否会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