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上)(152)

　　再然后，嗯，他就会被送到自己的麻瓜姨母家生活，过上十一年大概连宠物猫狗都不如的痛苦日子，一直到他某一天突然收到魔法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去头一次听闻的霍格沃茨上学。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
　　晚了一步赶来，发现詹姆斯和莉莉的遗体被一层白布盖上，他们的儿子、打败黑魔王的神奇男孩儿哈利·波特神秘失踪的巫师们脸上，会出现多么精彩的震惊表情。
　　因为黑魔王和救世主男孩儿的共同失踪，巫师界都要被掀翻了。
　　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是最伟大的白巫师，按理来说，想找到带走哈利的人并不困难——只要那人是巫师。
　　然而，结果就摆在这里了。
　　带走哈利的人勉勉强强也能算是巫师，但正规点说，人家是魔术师，还是最顶级的Grand Caster。
　　说来也巧，巫师们的传说里，也有一位最是神秘，也最受巫师们敬仰的传奇巫师存在。敬仰的方式便是，把传奇巫师的名字融入生活之中，口头之上。
　　几乎把巫师界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可怜的小哈利，邓布利多校长这段时间都很是头疼。
　　目前唯一知道的只有，小哈利还活着。再加上邓布利多校长凭直觉感应到的，带走小哈利的人绝对是一个比他还强大的“巫师”。
　　活着就好。
　　戴着星星帽子的老人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活着就好，只能这么想了。还得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强大的巫师对小哈利没有坏心。
　　“看在梅林的袜子的份上，哈利一定不要出事。”
　　关怀着哈利的众人都如此心怀期望地祝福着。末了，还要加一句充满个人感情色彩的补充。
　　“哦，该死的臭袜子。”
　　……
　　遥远的伦敦市中心，穿着袜子的梅林（突然凝眉）：“……”
　　“阿——阿嚏！”
　　“——生病了吗？”
　　一个很是柔和的男声从附近传来，显然是听到了魔术师突兀打的那一个喷嚏声，无比关怀地来问了。
　　金发绿眼的骑士哪怕是抱着婴儿坐在床边，背脊也挺得笔直。他那仿佛也带着温和之光的目光向梅林望来，内里没有一丝阴翳，敞亮得可以把被注视之人内心的阴翳尽数净化。
　　……净化？
　　并没有。
　　梅林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是敞亮亮的。顶多，只是在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发光体开口，用真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嗓音关心他时，哈哈大笑两声。
　　笑声乍一听格外爽快，白发魔术师本人也是清清爽爽的。然而，实际上他只是把不满藏在心里，自己暗暗记仇。
　　那边亚瑟还在继续真诚地关心：“虽然没想到梅林也会生病……但是，请一定要保重身体。”
　　梅林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关怀，绘画之时态度也很自然：“啊，谢谢，异世界的王。不过我想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有人在背后说了关于我的奇怪的话题……没错。”
　　“啊？好的，没有生病更好。”
　　亚瑟当然不知道梅林所说的“奇怪的话题”是什么，但发现梅林好像不太愿意多谈，便善解人意地把话截断了。
　　面对异世界的变了性别的梅林——虽说还是叫做“梅林”，身为亚瑟王的老师这一点也没有变——亚瑟表面不显，其实仍旧有些不习惯。
　　他跟自己那边的女性梅林是很亲近的，对老师所说的话也相当信任。但在这里遇见的异世界的梅林老师，又明显跟男性的亚瑟王隔了一层……
　　不，显然隔了好几层吧。
　　亚瑟更不清楚异世界的梅林对他的没有浮于表面的疏离是从何而来，只是出于直觉，感到有点不对。但既然找不到原因，他也就不再在意，仍旧真心待人。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异世界的王。”
　　“没事的，我对梅林……嗯，梅林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哦，异世界的王什么的，感觉有些奇怪啊，哈哈。”
　　看似交流融洽，实则尴尬得不行。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就彻底清净了。
　　亚瑟还是坐在床边，把睡熟了的小哈利抱在怀里，把自己的手臂当做摇篮，一点一点轻轻地晃。这孩子不知为何离不开人，就算把睡着了的他放在小床里，走不开多久，就会听到又一阵哇哇大哭，所以，亚瑟只能抱住他。
　　幸好这位骑士王虽然没有养过孩子，跟亲儿子关系也不好，但胜在意识到位，有耐心，还愿意学习，所以一点也不勉强。
　　另一边，梅林坐在窗边。
　　他们目前居住的是独栋的房子，自带了一个颇大的花园。推开窗，往外一看，就能望见院子里花花绿绿格外漂亮的一片。
　　刚来的时候，花园里只有荒芜，枯黄的枝叶根茎没有人清理，全都堆积在苍凉的角落，被风一吹，还能掀起一层同样发黄的尘土。
　　埃迪对住所是好是坏没有要求能住就可以，自然不会去管花园里放眼望去一片黄好不好看。让屋外的环境发生巨大转变的，其实是梅林。
　　他走过的地方，会有鲜花盛开，停留得稍久的地方，便能让枯萎花丛重新绽放生机，如此神奇，无愧于花之魔术师的名号。
　　然而实际上，花之魔术师本人并非特意这么做，只是因为透过窗可以看到院子的大门口，他就坐在窗边望眼欲穿，坐着坐着，便让枯枝重焕生机，点缀细碎小花的藤蔓攀爬上窗台，很快就把墙壁和原本发黄的土地铺满了。
　　此情此景，再加上明媚的阳光，多么让人心旷神怡。
　　哦，修改一下。
　　心旷神怡的人里并不包括花之魔术师。
　　梅林本来不应该在这里呆坐，更不应该和异世界的亚瑟王同在一个屋檐下，气氛僵硬地各自保持沉默。
　　他应该和亲爱的心上人一起出门——忽略掉卢卡斯那只傻鹰——在单独相处中一点一滴修复感情，说不定还能打破一天只能和爱人说一句话（有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的困境……
　　是的，埃迪出去了。
　　没有带召唤出来没几天的英灵，只带了幸福地投入埃迪大人怀抱的卢卡斯。都没有在考虑范围内，还只是个路人的梅林，当然就更不可能带了。
　　梅林自己是打算跟的。
　　然而，才跟上来一步，埃迪不带情绪的视线落到他脸上，梅林就只能自觉地停下了。
　　很不甘。
　　很悲伤。
　　但想到前路漫漫，梅林怎么能生埃迪的气，只好老实地蹲在屋子里。
　　整一个下午，除却跟亚瑟不冷不热搭的那几句话，白发魔术师都在这儿委委屈屈地望眼欲穿，花藤险些把他当做一座花白的石雕，不客气地绕到他身上。
　　“……”
　　“……”
　　天知道不是僵持胜过僵持的沉默要持续多久。
　　这对本来很有渊源、就算不能一见如故也应当觉得很亲切的（伪）师生，莫名地陷入了这般尴尬的状态。
　　其实就亚瑟而言，他看异世界变成男性的老师，还是很亲切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他爱搭不理，亚瑟抱着小婴儿哈利，视线落在窗边的魔术师身上，几次都想要开口。
　　开了……又合上，主要是因为，亚瑟还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他犹豫了一会儿，打算做最后一次尝试。
　　随后，话音还没能脱口——
　　梅林倏然站了起来。
　　魔术师背对着他，亚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多余的闲暇去关注异世界的老师了。
　　因为，与此同时，亚瑟同样展露了欣喜的微笑。
　　见到自己的御主回来，他也起身，眼里像是有光：“master，您回来了。”
　　“出行顺利吗？啊，包裹似乎很沉重，辛苦了，要是知晓您要购买这么多东西，我应该与你们随行。”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说辞，就是这个——要不是手里还有一个哈利，说着说着就要自然而然地接过master手里的包，再顺势握住他的手的动作。
　　抬眼就看到这一幕，梅林心中本就不低的危机感顿时再向上攀升，同时，回忆起了几天前似曾相识的画面。
　　也就是召唤出这个英灵，并且突然得知这个很是眼熟的英灵名叫亚瑟·潘德拉贡的时候。
　　梅林是什么反应暂且不提，埃迪在说出那句“亚瑟王怎么可能是男人”之后，着实被震惊到了。
　　“咦，这个世界的我，难道……”
　　亚瑟也很意外，从御主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正这么惊讶地说着。
　　他的双眼微微睁大，头不自禁地往下低了低。
　　埃迪按着他的头，似是不信邪一般搓乱了亚瑟王如金子般璀璨的短发。然后，他还是不相信，手往下一移。
　　被两根手指头卡住脸、脸颊边的肉都堆起来了的亚瑟：“……”
　　现在就只有眼珠才能动一动，骑士用单纯极了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茫然。说实话，就算是御主，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很没有礼貌，他的脸也被卡得很有几分疼痛，但他还是没有动。
　　男人与他差不多高……不对，大概，还要矮一些。
　　可是，这个男人毫无顾忌地打量他，视线更无遮掩，气势却比身为一国之君的亚瑟更足。恍惚之间，亚瑟回想起多年前在圣杯前与银发少年的那一次对视，就跟现在的感觉十分相像。
　　他捏着他的脸，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反复打量了好几遍，终于——在旁边的梅林要憋不住说话之前，把手松开了。
　　“这么一看，除了一些细节，确实跟阿尔托莉雅像得很啊。好，我相信亚瑟王确实有可能是男人了。”
　　“啊、啊……不仅梅林老师变成了男性，连‘我’也是女性吗。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我，叫做阿尔托莉雅？”
　　“没错。”
　　埃迪回答。
　　“我知道啦。”
　　亚瑟眼里的惊讶之色就在之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澄澈的笑意：“阿尔托莉雅，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和这个世界的‘我’见面。”
　　就凭借这句真诚无比的赞赏，埃迪不由得多看了亚瑟一眼。
　　如果说，此前只是因为这金发小子居然是亚瑟王而惊愕，那么现在，埃迪觉得这小子非常上道。
　　“当然了，阿尔托莉雅可是我认的妹子。”
　　夸他可能一丁点效果都起不到，但是夸他喜欢的孩子，效果不仅显著，还能够翻倍。
　　埃迪才刚刚说完，就见亚瑟眼睛一亮，又灿烂地笑了。
　　“哈哈——是这样吗，这个世界的我，竟然是您的妹妹。”
　　他所说出的话语都发自肺腑，欢喜自然是真挚的，连不那么明显的羞涩也是。
　　“虽然这么说有些汗颜，说不定还会让master您见笑，但是，请您相信，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感受……”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亚瑟的耳根略微发红，而面上却是正色。这时不方便做幅度太大的动作，他便微微欠身，果真如最忠诚的骑士一般轻语：“一见到您，我就感到格外地亲切。”
　　亲切的来源，不仅是他们之前就见过了一面。
　　前面提过，亚瑟对自己的老师，那位半人半梦魇的女魔术师非常信任。
　　说来似乎有潜在的深意，在被新的御主埃迪召唤之前，亚瑟的耳边曾响起老师提点一般的轻柔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