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玩自认和赵轶的交情,远不到交流**的地步,见他不欲多言,自不会追问,且皇室之中人心诡谲,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会主动沾染?
遂笑道:“那就好,到底是我荐的人,若果然是他治坏了,我岂不是要被他连累?”
话一说完,就见赵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不过一句玩笑,也值得生气,这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贾玩腹诽一句,只佯装未见,抱拳道:“张涵的事,多谢殿下了。”
那日在都察院,最清楚当时情形的,除了察院王通、死鬼张涵,就只他和赵轶两人,而后察院王通一反常态,将案子捅上早朝,长史张涵先是欺瞒忠顺亲王,后又死在塔平湖……贾玩很清楚这两件事和自己无关,那么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赵轶。
反正即便是猜错了,也关系不大。
赵轶一双眼沉沉的看过来,声音看似平静却压抑着怒气:“你不顾父皇禁令,半夜潜行而来,就为了这个?”
亏他还气愤此人时隔半个多月才想起来探他,却原来连这一次都不是!
贾玩道:“知道是殿下援手,当然要来道一声谢,日后若有用的着的地方,殿下也只管开口,自当投桃报李、不负所托。”
他贾玩也是要脸的,既然知道有人帮他,自然要领情,岂能装傻充愣,占了便宜还卖乖?
赵轶淡淡道:“也就是说,若没有张涵的事,我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来多看一眼?”
贾玩愕然,一时间无言以对:这叫什么话?乱扯什么呢?
怎么感觉和电视剧里更年期妇女找茬吵架一个调调
吃错药了吧!
赵轶嗤笑一声,道:“投桃报李?哈,贾公子果然恩怨分明,一点一滴算的这么清楚……那昔年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是该把这条命赔给你?”
贾玩皱眉,道:“患难之中,携手共度罢了,算不得什么,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你贾公子知交满天下,区区一个赵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又来了!
妈蛋,他今天就不该过来!
贾玩懊悔不已,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长期失眠焦躁引起的抑郁狂躁症犯了,倒霉催的正好被他赶上!
不可理喻,胡搅蛮缠……
贾玩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见赵轶似乎还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不知怎的,忽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乖,别闹。”
房间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赵轶的脸诡异的开始泛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从脖子一直红到指尖……
而后脸色又渐渐铁青:“滚!”
亏他咬牙切齿之余,竟还记得压低声音。
贾玩这次是真尴尬了,干咳一声,道:“那个,我……”
“滚!”
好吧,我滚,我滚……
眼下的情景,让贾玩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忙拱手一礼,一个字不敢吭,转身就走。
才走了没几步,就又听见赵轶的声音:“站住!”
只好站住,转身。
赵轶深呼吸几次,好一阵才终于恢复平静,语气冷漠道:“杀一个赵涵,便可令忠顺亲王百口莫辩,你贾玩不是想不到,更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忍、不屑为之,我做了你不忍不屑之事,你不看不顺眼也就罢了,有什么好道谢的?”
瞥一眼看似恢复正常的赵轶,贾玩的目光飘过他紧紧捏住桌角的右手,觉得还是小心点儿好,道:“殿下想多了,贾玩没这么不知好歹……且我又不是什么皎皎君子,不杀张涵,不是因为不忍、不屑,只是暂时有些不习惯罢了……暂时。”
为了利益,杀一个人去构陷另一个人,他还不想,也无需做到这种程度……哪怕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只是暂时,只是不习惯,在这官场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不习惯”,还能坚持多久。
赵轶默然片刻,道:“其实你不必放在心上,杀张涵也是为了我自己。”
贾玩微楞,道:“殿下和忠顺亲王之间?”
赵轶斜睨了他一眼,自嘲一笑,淡淡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贾玩确实没什么兴趣知道,方才那一句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正好顺势收回,道:“不管怎么说,贾某终究是受益者,若有机会……”
赵轶只觉得好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开始蹭蹭蹭往上冒,神色却越发平静,道:“既然你一定要算的这么清楚,那么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贾玩欣然颔首:“殿下请讲。”
赵轶抄起身旁的佩剑,抬手丢向贾玩,又取了块暗色的帕子扔过来,冷冷道:“蒙面,拔剑!”
贾玩将带着淡淡檀香的帕子对折,蒙在脸上,在脑后系好,正要依言拔剑,就见赵轶抄起一个花瓶砸了过来。
贾玩侧身躲开,花瓶“砰”的一声在墙上砸的粉碎,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侍卫应声而来:“殿下?殿下?”
“殿下?出了什么事?香儿姑娘?”
这次是张友士的声音。
贾玩转身一剑削在窗户上,寒光乍现中,木质的窗棂和厚厚的窗纸骤然裂开一道锋利的伤痕,门外的侍卫和张友士看的心惊肉跳,大喝一声:“有刺客!”
再不敢迟疑,冲向门窗,就要撞碎窗户冲进室内。
院中巡逻的侍卫也开始拼命狂奔:“保护殿下!”
赵轶低喝道:“还不走?!”
贾玩轻笑一声:“不急。”
随手一剑劈向赵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关心,很感动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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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赵轶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他。
从这少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身手很好,至少从未让他失望过,那日在太和殿上的比试,更是让他对此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比他以为的,还要好。
正如少年自己说的:打小没输过。
这五个字里,便自带着一股子从容自信的意味,少年自身也是如此,无论何时何地,从容,自信,宠辱不惊。
即便是和人交手,再快的剑,再重的拳,从他手中使来都显得轻描淡写、游刃有余,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狠辣、凌厉、迅疾……杀气四溢。
一个照面,赵轶已是险象环生,贾玩手中长剑快如急雨,眨眼之间已经同他掌中的短刀交锋十数次,剑剑致命,直指要害,幸而并不刁钻,才让他每每以毫厘之差在最后关头招架住。
看的人已是喘不过气,身在局中的赵轶更是连心跳都几乎停顿,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由利刃构成的狂风暴雨中,稍有不慎就被卷成肉沫,哪里还想得起,这原是一个局。
长剑再次被架住,贾玩一脚踹去,赵轶身下早已千疮百孔的轮椅再也支撑不住,四分五裂后向一侧翻倒,双腿不便的赵轶翻滚落地,不必伪装已是狼狈至极,贾玩想也不想,上前一步,双手握剑,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赵轶心口扎去,动作间不见丝毫犹豫迟疑。
“殿下!”
最先闯入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张友士想也不想,抄起凳子狠狠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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