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我纲哥[综英美](68)

　　现在再看到这杯牛奶的时候，沢田纲吉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明明知道自己是仿生人的身份，但是他的绿巨人爸爸仍然以对普通孩子的方式在对待他爱护他。

　　沢田纲吉看到门外，安德鲁和彼得都还没走。那两个小伙伴肯定在离开他的卧室之后，已经将里面的对话告诉了班纳，班纳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对今天的事情非常在意。

　　虽然欣慰的是，安德鲁和彼得都坚守住了阵地。

　　但是绿巨人爸爸突然想到了——

　　虽然你们不会告诉他……但难免那只猫会和亚伦说啊！

　　那可是只会打字的有文化的猫啊！

　　而内心紧张忐忑的班纳进了卧室之后，就看到狱寺喵正坐在电脑前。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电脑里正开着文档，里面已经被输入了满满一整页的文字。

　　绿巨人爸爸瞬间感到一阵老眼昏花的晕眩。

　　串通好了所有人，却唯独忘了这只小猫咪。

　　“爸爸，我已经知道了。”沢田纲吉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他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不想让他的绿巨人爸爸和小伙伴们继续承受这样隐瞒他的心理负担了。

　　“知道什么？”班纳还想最后的垂死挣扎一下。

　　“我是仿生人的事情。”沢田纲吉平静地说道。

　　绿巨人爸爸感觉被儿子这一句话给钉死了。“所以，之前爸爸你说过我重病之后接受了治疗……治疗就是让我变成仿生人吗？”沢田纲吉很平静，他其实觉得这种事也不是一件难以对他启齿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是个相当成熟的仿生人了。是不是被开除人籍无所谓，反正活法都是一样的。

　　但沢田纲吉也知道，正是因为他们对他都过于重视，所以才如此不希望让他知道真相，害怕他会因此受到伤害。沢田纲吉现在捅破这个真相，也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非常坚强，非常乐观，非常成熟地能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沢田纲吉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的心脏，那块石头的秘密。

　　然而此时沢田纲吉的话语在班纳的耳中只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我不是人类吗？

　　——我只是被你创造出来的机器人吗？

　　——所以我才会对过去一无所知，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创造物而已吗？

　　——亚伦·班纳是真的存在吗？如果是真的存在，那么我只是被复制出来的克隆体吗？如果不存在亚伦·班纳的话，我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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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于这样类似的问题，曾经在班纳的脑海中反复出现过不少次。正因为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的爱，让身为父亲的他越发害怕，当这个孩子终有一日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再次陷入之前那般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而饱受煎熬的模样。

　　“不是亚伦你想的那样！”班纳紧蹙着眉头，无比焦虑地说道。

　　沢田纲吉：“……”不是我想的，哪样？

　　“无论你仿生人还是人类，你都是你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亚伦，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班纳神情无比认真而又严肃地注视着眼前的棕发少年急切说道，“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真相，正是因为我怕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沢田纲吉点了点头，他当然能够理解。

　　“你虽然是仿生人……但是，你不要认为自己是被人所创造出来的，这只是你生命延续的一种方式。而你的生命，也并非是用「创造」可以解释的。”班纳还是怕少年无法理解他心中的想法，情绪无法平静地继续说道，“亚伦，你是奇迹。”

　　是啊……

　　一次又一次带来奇迹的少年本身，便是最大的奇迹。

　　沢田纲吉怔住了。

　　眼前布鲁斯·班纳的身影清晰完整地映入少年的眼瞳中。

　　即便年轻的十代目知道他有自己的真正的父亲，也深知这里并非是他所属于的世界，但是眼前的这个绿巨人爸爸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触动。

　　“我是你的父亲，我很爱你，亚伦。我不希望让你感到难过，不希望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不希望让你对未来失去信心。”班纳早已将这个温柔的孩子视为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对这个少年充满爱与期待，“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我希望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我也希望能够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

　　沢田纲吉此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次又一次地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深刻的父爱。

　　就和他的奈奈妈妈一样，班纳将所有对孩子的爱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他们对他未来能成为怎样的人都并没有过多的期待，只是将希望他能开心地成长视为最大的期待。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的，只是仅仅代入游戏中玩家角色地称呼布鲁斯·班纳为父亲，到现在如此真心实意地唤出「爸爸」的称谓。也许他不断地在质疑这个世界到底是否是游戏，也是因为……他希望这个爸爸是真实存在的人，而并非只是被设定出来的，给予他父爱的一个角色。

　　只是——

　　等到这场考核结束之后，这一切就都就此结束了吗？

　　当他离开之后，这个世界会停滞，还是继续呢？

　　沢田纲吉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下来。

　　这个沉重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人可以解答他。

　　狱寺喵仰着头，碧绿的猫瞳将棕发少年的所有都映入其间，他的目光仿佛从未从少年的身上离开过。

　　无论在哪里，沢田纲吉就像是世界的中心，他吸引着他人，而从少年的身上随之延伸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羁绊，而狱寺隼人只是固执地将沢田纲吉视为了仅有的中心。

　　“爸爸，我……还能长大吗？”沢田纲吉想到一件事问道。

　　班纳被问住了。

　　按照道理来说，仿生人是无法成长的。

　　但是少年的心脏又是能使人心愿成真的石头，如果亚伦内心期待着自己能像普通人一样长大，也许这是可以实现的，但是班纳此时又无法确认这一点。

　　“爸爸，不能长大也没关系。”看到班纳沉默了，沢田纲吉只是笑着对班纳说道，“反正我有「增龄之水」啊，我还是可以长大的。”

　　班纳此时也想到了——

　　亚伦能够抽到「增龄之水」也许正是因为在潜意识中，存有希望自己能有长大成人的愿望吧。

　　这样的认知让绿巨人爸爸的心中感到难言的心疼。

　　“那作为仿生人的话……我可以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吗？”沢田纲吉又继续面露好奇地问道。

　　班纳：“……”你做的，都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吧？

　　“比如呢？”绿巨人爸爸不解地问道。

　　“比如可以把身体哪个部位自由拆卸下来，再组装起来？或者可以从掌心或者胸口发出电磁炮那种？”沢田纲吉其实倒挺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的，听起来挺有趣而又新奇的。

　　看出棕发少年眼中真实的期待与兴趣，班纳沉默了。

　　但是少年这样的反应，让班纳倒是真的安心下来了。

　　“我想，是不能的。”班纳露出了无奈的笑意来。

　　要不——

　　爸爸还是去帮你从托尼叔叔那里借副铁甲来你玩玩吧？

　　“爸爸，我要睡觉了。”沢田纲吉喝下了一杯牛奶，虽然他还有关于那块石头的事情想要问，但是距离十点半的时间已经太近了，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了解。

　　“那么明天见，亚伦，晚安。”班纳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了抚少年的头发。他转头看向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亚伦的小猫咪，也笑着说道，“你也晚安，斯托米。”

　　“亚伦，爸爸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在关上房门之前，班纳还是最后说了一句，他希望少年永远记住这一点。

　　“我知道了，爸爸。”沢田纲吉扬起嘴角点头。

　　当班纳离开后，棕发少年嘴角的笑容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