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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26)

作者:斑衣白骨 时间:2019-11-03 11:43:04 标签:强强 爽文 悬疑推理 幻想空间

  “是,我问过曹武车牌号,他说他记不清了。”
  夏冰洋沉思片刻,道:“要找到这辆出租车。”
  “出什么事了?”
  “很乱,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辆出租车,查清楚洪芯在5点23分之后的踪迹。”
  纪征沉吟片刻,果决道:“好,我帮你找这辆车。”
  话一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4月15号当天下大雨,国道上来回的出租车不计其数,怎么找一辆疑似洪芯生前搭乘的出租车?
  这个难题,纪征想到了,夏冰洋也想到了。
  夏冰洋发愁:“监控录像只保存两年,六年前的早就不见了,而且六年前718省道只有三个摄像头,国道入口,中心大十字路口和下省道的路口。”
  纪征淡淡笑道:“我还可以看到录像,对我来说,桥洞藏尸案才过去四个月。”
  夏冰洋便把方案说出来:“那你去蔚宁市出租车公司查他们的中控系统,12年起蔚宁市的出租车已经统一管理了,按规定每个乘客上车后都会被拍张照片上传到中控系统,但愿洪芯上的这辆出租车能在中控系统中找到。”
  虽然已经有了方案,但是想要排查出这辆出租车依旧是海量工作量,并且一点捷径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会立刻联系你。”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说完了正事,夏冰洋又想起纪征的脸来,似乎还有话对他说,但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拖延了片刻,道:“谢谢你,纪征哥。”
  纪征只笑了笑,道:“下次联系。”
  夏冰洋拿着手机怅惘了好一会儿,现在在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想着纪征,为什么一直忘不掉纪征。因为他在纪征身上一直寄托了一份感情,这份感情在肉|欲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份对纪征悠然神往的吸引力。他本以为自己对纪征不过是相见不如怀念的初恋式情节,但是他刚才见到了纪征,非但没有卸下一块心病,反而更加病重了。他这才顿悟,他小瞧了自己,也小瞧了纪征。
  他一直都看不起为了感情这种事而牵肠挂肚的行为,觉得这种人简直俗气又暧昧,所以他一直都非常潇洒也非常冷酷,自认为可以一直潇洒一直冷酷。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在纪征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在心里暗骂自己俗气,骂自己暧昧。
  明明已经没有话可以接着说了,而且纪征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结束通话的讯号,但是夏冰洋惘自出神,无意间用眼角余光掠了一片红色软缎似的柔光。
  公园正中有一个小小的花坛,花坛里种满了一色的杜鹃花,7月份正是杜鹃花的花期,花开的盛极,在明灿的阳光下闪着光,红成一片。
  夏冰洋朝花坛走过去,抬起左脚踏在花坛边沿,弯腰看着成片的杜鹃花,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这种红色的花瓣落在鼻尖上引起的一瞬间的冰凉的刺激。
  “再见,纪征哥。”
  他挂了电话,拣了一朵开的最鲜艳的杜鹃花折了下来,手指捏着花梗转了一圈,然后把手机屏幕当镜子照着,把杜鹃花的花梗插在胸前的衬衫口袋里,只露出鲜红的花朵。他的脸衬在杜鹃花鲜艳的红光里,很有几分冷俏的年轻男性美,值得所有贪慕男|色的年轻女孩爱他爱的疯狂。
  他低下头闻了闻插在胸前口袋里的杜鹃花,再抬起头时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俗气暧昧的夏冰洋顿时消失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潇洒。
  任尔东把车停在公园门口,按了两下喇叭。
  夏冰洋大跨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利落的摔上车门。
  任尔东把买来的藿香正气水倒进矿泉水里递给他,一抬眼看见他插在口袋里的杜鹃花,叹道:“宝贝儿,骚还是你骚,谁都没你闷骚。”
  夏冰洋把水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懒懒地,略显轻浮地笑了笑:“闷|骚?难道我不是明着骚?”
  “是是是,您天下第一骚。”
  任尔东边说着,边点了两根烟,一根含在嘴里,一根递到他嘴边,问:“去哪儿?”
  夏冰洋张嘴噙住,然后把后视镜掰下来,咬着烟头看着镜子向左右拨了拨中分的刘海,道:“去一分局,找党灏。”
  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确喜欢纪征,但是纪征不喜欢他。
  或者说,纪征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支队,任尔东在车里等着,夏冰洋自己下去找党灏。
  任尔东不放心地叫住他:“嗳。”
  夏冰洋叼着烟回过身:“嗯?”
  任尔东道上下打量他一圈,道:“你小心点,你这个样子去找他,我担心他会揍你。”
  夏冰洋说了句‘有道理’,然后扔掉烟头,系上两颗衬衫纽扣,还把插在胸前口袋的杜鹃花抽出来拿在手里,方才走进支队大院。
  刚进院子,几个相熟的刑警都向他打招呼。
  “夏队长。”
  “夏队。”
  “现在应该叫夏组长了吧。”
  夏冰洋一路点着头,微笑不答话,忽听旁边传来狗叫,一名刑警手里牵着一条警犬跳下了警车。
  夏冰洋吹了声口哨,警犬就威风凛凛地朝他跑过去,抬起两只前爪往他身上扑。
  夏冰洋蹲下身,用力揉它的脑袋:“真乖,将军,坐,坐!”
  警犬坐下了,看着他吐舌头摇尾巴。
  夏冰洋把杜鹃花插在它耳朵上茂盛的毛发里,给它簪了一朵花,往警犬的脸上看了一看,耸着肩膀闷声发笑。
  笑够了,他站起身问前来牵警犬的一名刑警:“党队呢?”
  “刚才看到他去后院了。”
  夏冰洋朝他抬了抬手,转身朝往后院走去。
  党灏在后院篮球场旁边洗车,他开的是局里派的一辆黑色老牌吉普车,车身的磨损已经很严重了,但他依旧很爱惜,清洗警车的工作一向是亲力亲为。
  “党队。”
  夏冰洋站在车头旁,背着手笑着叫了他一声。
  党灏正蹲在地上,拿着抹布擦轮胎条纹里的泥土,扭头看到了他,笑道:“小夏,稀客啊。帮我把搭在车头上的蓝色抹布拿过来。”
  夏冰洋捡起晾在车头上的一块蓝色抹布,蹲在他身边,递给了他。
  党灏接住,替换下手里已经脏污的抹布:“找我有事?”
  吉普车很高,他们蹲在轮胎边,刚好躲进车打下的阴影里。
  夏冰洋往后看了看,坐在地面凸起的一圈岩石上,道:“有点小事儿。”
  “你说你的,我这儿腾不开手,让小陶给你倒杯茶。”
  党灏说着仰起头,朝楼上高声喊道:“小陶!”
  三楼一个窗户被推开,扎着马尾的女警往下探头:“怎么了党队?”
  “给夏组长倒杯茶。”
  女警应了一声,很快端着一杯茶下来了,泡的是上好的毛尖。
  “夏队,您喝水。”
  夏冰洋接过杯子,向她道了声谢谢,然后在心里笑了笑,有人叫他队长,有人叫他组长,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乱,于是向小陶笑道:“叫我冰洋就行。”
  小陶脸一红,觑他两眼,想说点什么但没好意思说,扭头走了。
  夏冰洋啜了一口热茶,见党灏只顾擦车,不再搭理他,便开门见山道:“党队,我想跟你谈谈冉婕的案子。”
  党灏看似无动于衷,不停的扣轮胎里的石子,道:“哦,你查的怎么样了?”
  不管他的平静是不是装出来的,夏冰洋倒是十分平静,一口口喝着茶,把一波三折的调查进展事无巨细的像党灏陈诉了一遍。
  “总之,一共揪出来两个人,冉婕的秘密男友,明凯。还有试图报复闵局的彭家树。”
  党灏放下了抹布,看着他笑问:“那你心里的嫌疑人是谁?”
  夏冰洋把茶杯举到与眉宇齐平,看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没有直接回答,笑道:“彭家树说,他亲眼看到闵局杀死了冉婕。”
  党灏拣了一块干净的地面坐下了,和夏冰洋面对面,神色渐渐归于严肃:“你信了?”
  夏冰洋想了想,道:“总结各方因素,经过缜密分析,彭家树的证词有可信度。”
  党灏道:“所以呢?你想就这样结案?”
  夏冰洋把茶杯拿下来,杯壁贴着下颚,看着党灏笑道:“我很愿意一直查下去,但是冉婕似乎耽搁不起了。”
  党灏看到夏冰洋的笑容里透出来一股冷酷与坚决。夏冰洋一直都是这样,看似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其实谁都不能摇撼他分毫。他的城府和狡猾从来不会流于表面。
  夏冰洋沉默着和他对视了片刻,随后轻巧地移开目光,看着篮球场道:“当然了,如果党队能给我提供一条新的侦查思路,我还会查下去。”
  党灏低头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抹布用力砸到水桶里,道:“直接说吧,你找我的目的。”
  夏冰洋便笑:“那我直说了,嗯——党队,闵局死前是不是见过你?”
  党灏两条浓黑笔直的眉毛微微抽动着,又从水桶里捞起抹布,拧着抹布上的水冷笑道:“你查我?”
  夏冰洋故作惊慌状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按照领导的吩咐调查闵局,没想查你。”
  “你想说什么?”
  夏冰洋笑着不答话,喝了一口水。
  党灏道:“别装了,夏冰洋,你怀疑我和闵局有勾结。”
  夏冰洋只是微笑,心说党灏还是那么心直气盛,厌烦于打黏糊糊的太极,跟党灏的直率比起来,他似乎卑鄙了些,小人了些。
  卑鄙小人夏冰洋默默地在心里唾弃自己一声,然后抬起头对党灏笑道:“党队,别这样讲,我——”
  党灏冷笑一声打断他,掏出烟盒点着烟道:“说吧,你怀疑我和闵局有什么勾结。”
  听他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夏冰洋只觉得有些没意思,脸上的笑容也垮了,停了一会儿方面无表情道:“难道和冉婕没关系吗?”
  “冉婕?你就这么肯定,是闵局杀死了冉婕?”
  夏冰洋的脸色悠然转冷,道:“我找到的证据让我不得不怀疑是闵局杀死了冉婕,如果你想说服我,那请你拿出证据。”
  党灏看他片刻,道:“这才是你,夏冰洋。”
  夏冰洋把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干,茶杯搁在地上,双眼黑沉沉地看着他:“我怀疑闵局临死前见你这件事和冉婕有关,你怎么说”
  “你想知道闵局死前和我说了什么?”
  “我不想,我只想找出真相,比如,到底是谁杀了冉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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