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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79)

作者:噩霸 时间:2018-10-09 02:43:50 标签:灵异神怪 年下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而今后该怎样走,就看林怀君自己……
  江殊殷拍拍他的肩:“要不,你还是在这里,再呆上几日?”
  谢黎昕摇摇头:“不了,我在这里,他心里会更乱。”
  他这句话说的虽然隐晦,却还是可以听出,在这段日子中,谢黎昕与林怀君之间怕是又发生了什么。
  可他不想说,江殊殷自然也不会去问,只是略略一点头道:“好吧,随你。”
  四人说完,正打算再次出发,一直沉默的沈子珺突然对沈清书行礼道:“师父,我想在这里陪怀君一段日子。”
  沈清书微微一愣:“你……独自在外面,一切小心。”
  刹那间,江殊殷顿时感到一道阴森森的视线落到他的后颈上,不由忍不住缩缩脖子,瑟瑟一抖,才幽幽将头转过来。
  这一转,他的额头间就滑下一滴冷汗——沈子珺果然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那俊逸冷酷的面容,幽怨的好似见到多年的仇敌。
  盯了江殊殷半响,他才慢慢收回视线,对沈清书又行了一个礼,才闭目离开。走过江殊殷时,似是故意一样,狠狠撞了他一下,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若是敢对我师父动手动脚,或是他出什么事,呵,那咱们走着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殊殷看看他,又转面看看身边的两人,立马做出一副瑟瑟发抖,很害怕的样子:“浅阳尊,你徒弟他威胁我!”
  他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嗓门却异常的大,好似很怕前面的沈子珺听不到一般。
  再说沈子珺,原是好好的走着,腰板挺得笔笔直,走路还带风。却就是听他这句毫无遮拦的话,不禁脚下猛地一滑,险些摔倒。
  待稳住身形后,他沉着俊脸回头,江殊殷却奇怪道:“你看什么看,转回去,你威胁我,还不让我说了?”
  听他说的如此庄严有理,沈子珺竟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装作没听见,闭眼继续走。
  谁知身后那人竟还得理不饶人了,大声对沈清书道:“你看你徒弟,威胁了人就要跑,刚刚我说他,他竟然还瞪我!”
  天地良心,方才沈子珺回头的时候,压根就没瞪他!
  此时告一段落后,谢黎昕与江殊殷二人一同离开,离开之际他深深回望一眼身后的万纵红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重新笑起。
  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不如平时明媚灿烂。
  江殊殷很想问问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几乎几次都快要脱口而出,可见他面上的那抹笑容,终究不愿这笑容更加凄惨勉强,不由将此话生生咽下。
  三人乘风而起,当那片鲜红壮烈的枫林被他们抛到身后之际,江殊殷回头之时,突见到红枫之间,一白衣之人在默默的抬头仰望。
  因为隔的太远,江殊殷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还是能够辨认出,他抬头看的,是他身边的谢黎昕。
  发现这一点,江殊殷拍拍谢黎昕的肩,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却在此时才突然发现,谢黎昕面上的笑早已消失,而替代这抹笑容的是满目摇摇欲坠的泪。
  他好似不敢回头,仿佛就怕自己看到林中那白色的身影时,忍不住哭出来。
  江殊殷讷讷收回自己的手,就见沈清书对着他轻轻摇头,目光中是一片严肃。
  这一路十分安静,安静的叫喜爱热闹的江殊殷心底都隐隐发束。
  好在谢黎昕这种情绪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才只是小半个时辰便重新喜笑颜开。
  看着他喜笑的面庞,江殊殷心疼的不行,很想对他说:黎昕,这种时候,你就别笑了。倘若想哭,那就大声的哭出来,别忍着。
  谢黎昕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见他这样,不由笑的愈发开心。叫江殊殷忍不住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笑?”
  谢黎昕笑的眼中似乎都溢出泪花,他沉默了一会,扬着自己的笑脸道:“因为没有人陪我哭。”
  没有人陪我哭……
  ——江殊殷心底勾起一抹深深的哀伤,这句话,其实不止是谢黎昕可以用,西极中的每一个恶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每日过着万苦的日子,心上背负着数千数万的重担。哪怕自己的内心在流泪淌血,痛的发抖,可即便如此,人前人后却终究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无他,只是不愿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另一边。
  硕硕飞纵的血红枫叶中,一个白衣人默默仰头注视着天间越来越小的那三个身影。
  他看的很仔细,很认真,也很投入。
  直到,被一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才得以结束:“怀君。”
  林怀君回头,原本凝聚的面容骤然一松,有些惊讶:“沈公子。”轻轻一顿:“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沈子珺道:“我见你一人在这,便过来看看。”
  林怀君点点头,模样与昔年没有多少的变化,若说唯一的变化,不过是面上少了些冷漠无情,多了些平易近人与懵懵懂懂的感觉:“多谢牵挂。”
  他看看一身碧绿的沈子珺,虽不止第一次与他相见,但每一次与他接触,林怀君都会有一种很熟悉,很舒心的感觉,就仿佛多年好友,更似莫逆之交。便什么也忍不住都与他说:“我在,我在思考一件事。”
  沈子珺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林怀君道:“据我现在知道的,此人或许是我的仇人。而同时,我也算是他的仇人。仇人与仇人间,本来应该是分外眼红……可不知为什么,自打与他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很好,好到能够超越自身恨意的地步。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因他没有对我隐瞒,我渐渐知道曾经的一点一滴。”
  轻轻一笑,林怀君似乎自己都感到很纠结,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一番怎样的滋味:“或许真的是遗忘了很多,连带着忘却了曾经的悲伤和重要的人,我对当年发生的事没有太多的感觉。”
  淡淡看一眼沈子珺,林怀君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是一片清明坚定:“可以说现在的我,纠结的不是过去,因为过去究竟是怎样的,我都忘了。我如今在乎的,只有此时,与将来。”
  沈子珺抬眼道:“那你如何打算。”
  问道这里,林怀君沉默了好一阵,才轻轻道:“我不是扭扭捏捏的姑娘,喜欢就是喜欢,自己的感情何须他人插手,又何须怕世人的流言蜚语。”
  若是怕,又何必喜欢?
  而既然喜欢上了,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不好意思,今天拖的有些久,实在抱歉≥﹏≤


第95章 回西极
  果真不出众人所料, 烬亡山一战由肖昱大获全胜。
  自打三百年前,西极解散, 其中所有的恶人犹如散沙一般散入世间后,正道之人忽然没了共同的敌人后,渐渐变得逐渐松懈。
  而因大限将至, 昔年能与七大恶人匹敌的正道中人,也相继陨落。
  如今岁月匆匆, 转眼之间已是三百年的时间。这三百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可不论长短,却以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很多东西。
  比如, 太平年间的人性。贪婪而又懒惰, 再没有了战乱时期的团结豪迈,失去了很多朴实珍贵的东西。
  还比如,现今恶人重回西极, 没了能与或敢与恶人匹敌的豪杰,正道中人只得望洋兴叹,眼睁睁的看着恶人重回西极的日子一点点逼近。
  陈涧芳与范赫生等人长长一叹:“如今剩下能与西极七大恶人较量一番的, 除了我们几位, 在这后来的三百年中竟没出任何一个后生, 从这一点便足以见得, 正道之人没了昔日的强敌,变得松懈了。”
  从北海赶来的纣痕道:“江殊殷的封印丝毫未破,至于他本人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依我看对待此人还是小心为上。”
  范赫生迟疑:“那纪兄, 你看又该如何是好?”
  纪元庆道:“三百年前西极的那一战,使得各家各派的长老接二连三的陨落,如今参与过当年与江殊殷一战的前辈,也仅剩司徒家的司徒继前辈。”
  “司徒继前辈?”
  “不错。”纪元庆皱起好看的眉:“数月前与我们同行的那个薛墨辕,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对我们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透过他漆黑的双眸,我看到的,感觉并不是这个躯体该有的神色……而是一丝鄙夷,一丝不屑,以及浓浓的煞气,还有……藐视天下的自负。”
  在场的人们皆是一愣,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纪元庆眉头皱的更深:“我总觉得……总觉得此人的一举一动,有些眼熟。”轻轻摇摇头,他继续道:“罢了,先问问司徒继前辈。”
  司徒继,昔年与江殊殷曾交过不止一次手的人。
  在江殊殷被封印前,他最后一次与江殊殷交手的时候,因防备不慎,被江殊殷重伤。重伤后的他,再无精力支撑封印江殊殷的那一战,也因此阴差阳错保住了一条命。
  当纪元庆等人找到他时,他正静坐在一棵枯败的桃树下,似是在冥想着什么。
  微微刺骨的寒风,刮起他苍白的胡子,以及雪白的丝发,更显得他年迈不堪,仿佛一位久病多年的老人。
  轻轻闭着眼,司徒继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依旧不曾睁开眼:“你们来了?”
  纪元庆等人脚步一顿,立即向他行礼道:“老前辈。”
  司徒继终于睁开眼,苍老的眼内已没有昔日的刻薄无情,变得和善和蔼,就仿佛一位尽知天下事的智者:“你们来,可是为了一个已经封印三百年之久的人。”
  陈涧芳道:“的确如此。”
  司徒继抬头道:“你们看这颗桃树,生在最温暖舒适的阳春三月里,每至春日它总是枝繁叶茂,粉红色的花开的就像是翠绿中最耀眼的一点红。引得数万人前来观赏和赞美它,可尽管如此,它却还是温室里的花儿,禁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稍稍有风轻轻一过,或是天上的雨点轻轻一下,它的花便支离破碎,飞的漫天都是。美则美,却该引起世人的深思。”
  “再观寒冬腊月里的梅花,即便是布天盖地的大雪,也打不散它的根基,吹不倒它的灵魂。它就这样孤独的立在风雪里,默默无闻的开在悄无人迹的角落,用脆弱渺小的枝干抵御最严酷的环境。”
  这样的它与春日中的花朵一比,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有一种可怕而又强大的力量。足以,让无数的花儿,望尘莫及。
  与它们相对比的,就比如天下的恶人,与正道。
  正道通常人多且时常互相帮助,力量磅礴,难以与之抗衡。恶人则不同,他们有的是被人冤枉的好人,有的是不得已背上恶人的名号,还有的是真真正正十恶不赦的魔头。
  但不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成为恶人,他们的一生,都被世人唾骂遗弃,只能独自一人行在灰暗无光的世间,过着最严酷艰辛的日子。
  就好比春冬时节的花朵,什么样的坏境,造就出什么样的恶人。
  这也是为什么,每每世间多出一个恶人,正道便无法与之抗衡——因为在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无法得知开在世间最险恶艰辛的地方,将会经历什么样的劫难。
  纪元庆等人若有所思。
  司徒继道:“并不是向书中那样,邪,永远不胜正。其实有时候,真正的邪并不是来自恶人本身,而是来自将他们变为那样的人啊。”
  范赫生仔细一想:“老前辈您指的是……”
  “我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亦或者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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