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假beta(11)
顾云初问道：“下一场是多久？也是一个小时后吗？”
爱莎笑道：“最近的一场当然是一个小时过后，如果你想多休息一下的话，也可以下次再来。”
顾云初算了算时间，六点钟他得和容璟下线吃晚饭，那个名叫斯特的助理说过会来叫他们。那现在剩下的时间刚好够完成第二场格斗战，而下线过后，则还正好能预先查一下第三个对手的大致资料。
“好，那就直接参加下一场吧。”顾云初很快做下决定，道。
“好的，那爱莎就给你登记上啦！”爱莎将手指放在唇边，冲顾云初做了个飞吻，“我先告辞了，对啦，温馨提醒：可别和你的小情人在准备室里卿卿我我哦！这里可是有监控哒~”
见爱莎终于离开，顾云初走到门口对容璟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容璟笑了笑：“能去哪儿？还是只有窗台边能勉强说点儿话，走吧。”
“嗯，我先把两千星币还给你，”顾云初站在窗台边，点开终端转账，顿了顿，有点腼腆地道，“待会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容璟扬眉道：“下注吗？”
“对，”顾云初点点头，“就当赚个外快吧……毕竟我还是挺缺钱的。”
“嗯？”闻言，容璟想也没想地道，“是想买什么东西吗？我送你吧。”
顾云初失笑，揉了揉眉心，笑道：“都说了我不会收你的东西的。我是准备买一套浮游武器，这玩意儿实在不便宜，纯靠工资的话，我估计今后我入伍后得攒个三五年才能买得起吧。”
容璟愣了愣，不解道：“买浮游武器做什么？只要你实力够强，军方肯定会给你配置相应的机体的。”
顾云初是想为月匕添置浮游武器。那个在垃圾星上陪伴自己足足六年的超S级机体，虽然这些年偶尔能在他租用的私人训练室里露个面透透风，并且至今机体本身的配置依然十分超前，但……武器的话，到现在也只有那柄最基础的近战用格斗刺而已。所以当初他在校园终选赛碰上容璟时，原本打的主意也只是放出月匕跑跑路而已，万万没想过要驾驶着月匕硬上。
但月匕作为顾云初最大的底牌，其他辅助装备可以没有，太空作战必需的浮游武器是早晚得装上的，否则它就永远只能在陆地近战或是逃跑时用上。如果顾云初一直留在地面上也就罢了，但他已经答应了露娜下半年入伍，攒钱这种事也变得迫在眉睫了。
见顾云初没有多说的意思，容璟转口道：“S级机甲的话，浮游武器价格大概是40万一套，但弹药箱也不便宜，120发弹药箱的价格是一箱6万，标准配置是一套浮游武器配置三个弹药箱，也就是58万左右。”
顾云初正在默算这次要是顺利连赢三场，奖金应该有21万，就算给自己押注，估计也就能再多拿五六万的样子，最多27万——
便听容璟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如果从我手底下的公司买的话，我可以按我自己的购入价转卖给你，五折，29万。”
“……”顾云初扶额，苦笑道，“你是故意的吧，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你公司内部购入价是多少？”
容璟移开视线，看向街道上的行人，相当淡定地道：“本来就是五折，你不相信的话，到时候我可以拿□□给你。”
顾云初一时竟不知自己还能怎么拒绝，只能道：“那我大概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容璟看着顾云初的眼睛，抿唇微笑道：“先预祝你接下来这场顺利取胜。”
顾云初笑着点点头。
时间很快过去，顾云初准备返回选手准备室：“六点钟是要下线吃饭的对吧？”
容璟竟然十分默契地道：“对，所以这场过后你先不要参加第三场。第三场的高级选手实力不俗，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应战了。”
顾云初颔首，与容璟暂且告别。
第二场的对手果然实力在A级左右，而顾云初战斗时的精神力能很好地稳定在S级的水平，赢起来自然是毫不费劲。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顾云初接连参加两场格斗，许多观众大概都认为顾云初的精神力经过消耗后，输的可能性很大，因此顾云初本场的赔率达到了2.4，算上新到手的6万奖金，顾云初短短半天的时间足足收入了13.2万星币。
怪不得有那么多走投无路的alpha，甘愿冒着死亡的风险来参加地下格斗，取胜两场就能抵过工作一两年。
而格斗场也不是傻的，实力逐级上升的对手分配使得能笑到最后的终究只是少数人，而要是真出现了实力惊人又有天赋的选手，格斗场就会反过来将人招揽到容家旗下，以此扩充家族中优秀机师的数量。
不过以上的事情都跟顾云初关系不大，容璟给他介绍这些就是为了表示：你放心赢没关系，若真碰上了容家派人来招揽你的情况，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
和容璟共坐在餐桌旁，顾云初看着眼前摆设极度浪漫、卖相无比诱人的晚餐，心想：如果他是个普通的beta，现在应该已经不再扭捏地答应和容璟交往了吧？可惜自己体质太古怪，不等到三十来岁、确定他是确实不会有发情期这回事了，他真不敢打包票自己不会是个alpha。
至于两个alpha在一起……顾云初自己倒是觉得没所谓，只是容璟肯定会介意吧？是不是应该等时机差不多了，直接问问他？现在就问的话，还太早了。
“顾云初，你有什么不吃的吗？我让他们撤下去。”容璟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顾云初回答：“没有，我不挑食。”
“嗯，我也不挑食，话说回来，首都军校的学生应该也没有挑食的，”容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道，“在原始星球开荒的时候，我一度确定我们学校管家机器人的每月故障——是老师们故意安排的。”
顾云初也笑了起来：“没错，不过我们通讯编程系的学生，在机器人第三次出故障的时候就纷纷把程序修改了，毕竟那种程度的黑暗料理就算是每月一次，也足以让人怀疑人生啊。”
“唔，我们指挥系只有基础的编程课，完全没想到去主动改程序，”容璟撩了撩耳边的银发，放低了声音，道，“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顾云初摇摇头，挑眉道：“早点的话，我们可不会认识。你跟校内beta学生们的接触，好像仅限于那些清秀可爱的孩子吧。”
“咳，”容璟清咳了一声，“你尝尝这道菜，是安那星的特色，口感还挺特别的。”
晚餐结束后，顾云初跟着容璟回到他的卧室。
这次，容璟打开了属于自己的终端，登陆账号调出了荣耀格斗场的选手库。
“高级选手一共十五位，半个月里轮流上场，实力最低的A+选手有五位，但经验都十分丰富，且综合战斗素养极高；S-的有六位，S级的有四位，至于S+的选手，已经被容家暗馥机构悉数招揽了。你要注意的是，如果是S级的选手上场，对战者的机体也会是S级。”坐在沙发上，容璟介绍道。
顾云初坐在容璟的身旁，和他一起将每个选手的资料都逐一点开，分析构思相应的对战策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容璟问道：“你准备今天上场还明天？高级选手有固定的出场时间，每天晚上九点。”
顾云初道：“那只能今天了，星期一我还有课，明晚不行。”
“嗯……那就今天吧，S级机体的话，在运输飞船上我已经把最重要的几个点告诉你了，而且这是全格斗战，用不到太空武器，”容璟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按我先前对你实力的了解，你输得可能性很小，但要是遇到了棘手的那几个，可能会陷入苦战，你要做好准备。”
关于机战，容璟的分析绝对是极为准确的，顾云初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容璟深红的眸子里微光浮动，轻轻笑道：“那我等着明天来接你出门哦。”
重新用假身份登陆暗网，此时的荣耀格斗场更加热闹了。
得知顾云初准备继续挑战高级选手的意愿，爱莎特地从楼上下来，亲自将顾云初和容璟带到了九楼的高级赛场。
“没想到洛先生真的准备一鼓作气挑战高级选手，真的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啊！要是以后有了更好的发展，爱莎我随时等您的联络哦！我的终端号下午转账时，有记录哒！”爱莎将他带到选手准备室门口，此时另一位选手还没来，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可以也给爱莎一个温馨提醒吗？洛先生您觉得这次的胜算是多少？”
顾云初冷淡地回答：“我当然会赢的。”
爱莎开心地笑了起来：“好的，我代表荣耀格斗场，再次预祝您旗开得胜！”
大约十多分钟后，顾云初这次的对手也进了选手准备室。
19、临界点 ...
顾云初立刻将他与资料库中的选手对上了号。
詹森·哈代，S级精神力选手，一位肌肉贲张、肤色黝黑的壮汉，在格斗时属于力量型选手。“力量型”这一概念对机师来说乍听有些可笑，同一类型的机甲，所能达到的极限攻击力度是一样的，与机师身体的力量有什么关系？
然而对于完全通过精神力操作的S级机体，机师本身的肌肉记忆、攻击速度和力度是直接与机体相连的，也就是说，本身越是强大的机师，驾驶S级机体时，攻击所能获得的增幅也就越大。
一个格斗技术普通的S级驾驶员能通过机体的优势轻松干掉A级机甲，却绝不可能胜过格斗技术更强的其他S级机师。
顾云初心中一凛，他和容璟圈定的几个棘手对手中，詹森正是其中一个。
首先，詹森的精神力与顾云初同处于S级，整体实力两人是不相上下的，而顾云初在格斗方面，速度相对来说是最强项，恰恰，力量是他最大的短处。
以弱对强，无论上场过后怎么打，必然都会是一场苦战。
顾云初打量詹森的同时，这个大块头也在打量顾云初。
在詹森眼中，这个年轻英俊的高挑青年，和他常遇见的那些黄种人选手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虽然现在种族间的界限已经十分模糊，但人种间某些根深蒂固的区别还是在的，例如顾云初这种流淌着古代华族血液的年轻人，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欣赏大块肌肉的美感，几乎不会选择把肌肉当做重点去强化。
荣耀格斗场大概也是看出了门道，安排给詹森的对手大部分都是体格偏修长、不算魁梧的选手——而詹森也如格斗场所愿，基本上是来一个打一个。
长期累积的优胜经验让詹森实在没法看得起顾云初，他倒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只是忍不住刺道：“你们这些人，总是嫌肌肉男上不了台面，哼，非要挨打了才知道厉害！”
顾云初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回答：“胜负总是要在场上的最后一刻，才见分晓的。”
荣耀格斗场在机甲的配置上并不抠门，毕竟S级选手间的对战是它们作为暗网最顶尖格斗场的招牌——可不是随便哪个格斗场都养得起十多位S级实力的选手，并重金购买多台S级机甲的。
格斗型的S级机甲卸下了沉重的浮游武器和输出型装备，看起来要轻巧许多，流畅的金属线条、优雅的关节弧线，让场中一绿一黑两台机甲看起来像是默默等待时机的杀手，危险而又强大。
纵深足足大了两倍的高级赛场，疯狂欢呼的人群已经不能用浪潮来形容，进入驾驶舱前，顾云初耳边一直是主持人爱莎热情的解说声：“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还记得多久没出现过一天连战三场的选手了吗？是的，足足七年了！上次办到这件事的，还是那位一战之后就销声匿迹的宁小熊选手！今天，我们将再次见证奇迹吗？！”
宁小熊？驾驶舱门关闭、耳边骤然清静下来的顾云初轻轻带上头盔。虽然那些粉丝们可能会三观破裂……但这个名字，一定是容璟给自己取的吧？
总有种明天容璟会带自己去动物园的预感。
顾云初不着边际地想了些容璟的事情，很快把这些杂念抛开，眼神慢慢冷冽了下来。
赛场视野最好的看台上，爱莎身着小野猫性感礼服，声音甜美地道：“看来我们的两位选手都准备好啦！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投注完毕了吗？现在詹森选手的赔率是1.2，洛夏选手的赔率是2.8！大家是想要稳扎稳打地小赚一笔，还是想要冒着风险一搏千金呢？爱莎我觉得洛夏先生长得太帅啦，可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都赌进去了哦！”
爱莎毫不顾忌地掺杂了私人偏向：“好的，那就希望洛夏选手努力加油！取得胜利！比赛——开始！”
话音落下，场中的两台机甲就同时消失了身影，只听见剧烈到如同惊雷轰击般的机甲相撞声，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
作为一名靠解说吃饭的竞技主持人，爱莎浪归浪，眼力却着实是极好，她也不详细解释，知道观众们最在意的终归还是两人的胜负，就挑着重点说：“好的，战局刚开始，情况还是比较明朗的，可以看出洛夏选手在速度上的优势很明显，而詹森选手走的却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但凡两人正面接触，受创程度更深的明显是洛夏选手。”
爱莎见过的战局很多，洛夏虽然今天才出现，但两场过后，她对洛夏的实力也算有了大致的把握——一个综合实力出色的，天才型选手。
她所判断的天才型，不是指洛夏就没有扎实的格斗基本功了，而是说洛夏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判断上，极为强大。那些在短短电光火石间，他所做出的精妙反击，细细品味起来极有意思，众多微小之处累积起来，再放到整个战斗过程中，就会褪变成某个时刻突然闪现的杀招。
虽然她自己只是个B+精神力的beta，但根据多年的观战经验，爱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总结过：直觉判断虽然听起来缥缈，但它和精神力的升阶具有直接的关系。所有直觉出色的选手，最后无一例外都往S级之上走了，有的达到S+之后就被容家招揽，而有的则昙花一现，多半现实中早有了更好的去处，比如七年前那个宁小熊，爱莎打包票他现在的精神力至少是2S+级。
而这些天才里，论直觉之强，顾云初大概可以……排到第一？
爱莎这一生都靠着格斗场生活，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在现实中的格斗场帮忙做卫生，十三四岁进入格斗场当主持人，再被荣耀挖角到暗网上后，更是每天浸淫其中，她近三十年来所观看分析的格斗战，可能比军校里的教授还多，总结出的某些规律也绝对有效。
一边观战一边解说，爱莎心想洛夏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看好他，会不会得到点儿鸡血？但眼下的这场格斗，两位选手大概是得靠耐力决胜负了。
对战已经进行了超过半个小时，初、中级选手的战斗此时都应该进入尾声了，而绿、黑两台S级机甲的速度才堪堪缓了下来。
黑色机甲的身上凹槽裂痕无数，深绿色机体上伤口更深，但整体状况要好很多。
“最初的硬撼交战已经结束，看得出洛夏选手的抗击打能力不错，挨了那么多下还能保持操作的稳定，但他忍痛还能忍多久？什么时候会出现崩断他神经的最后一丝稻草？；
“而对詹森选手来说，大力道的攻击动作可也一点都不省力，他的体力还能支撑多少次百分之百力道的出拳？出手的力度会不会突然垮掉？；
“观众朋友们，让我们拭目以待！”爱莎单手比了半个心，眨着眼解说道。
驾驶舱中，顾云初额头的冷汗已经将精神传感头盔都整个浸湿了，脸色苍白到有些病态，眼神中却反而出现了极端的冷静。
痛，S级机甲的传感器百分之百连接，机体承受的每一次伤害都如实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按理说人在这种疼痛下，早已没法做出攻击，因为本能会叫嚣着要求身体闪躲、蜷缩、放弃抵抗，转而尽力去保护重要的脏器等等。
但顾云初，他一定要赢。与他血海深仇的容炎就在眼前了，他必须，要为沃林一家复仇。
所以本能什么的，见鬼去吧！
“唔——”咬紧牙关，顾云初将喊痛□□的冲动憋回肚子里。在整个人几乎被崩断成两半的痛苦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有那么几秒钟连顾云初自己都觉得，他的神经大概是断了吧，然而恍神间，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那些有效反击却告诉他，他又一次撑了过来。
撑到了对手再也撑不住的时候。
踢中他腰侧的深绿色机甲，像是体力越过了自身的临界点，第一次只带来了不痛不痒的触感。
“看来……我，”顾云初湿透黑发下的眼眸微微眯起，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了笑意，“要赢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