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直播打脸后红了(74)

　　林云生戒备地上下打量着洛秦天, 许久才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毛毯，点头, “进来吧。”
　　洛秦天进了房子，径直走到鞋柜处，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摸出了自己曾经穿过的拖鞋。
　　看到洛秦天穿上这双拖鞋，林云生眼中闪过一抹异光。
　　他弯身从鞋柜里抽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洛秦天旁边, “你换一双吧, 这双鞋子太旧了, 我正打算丢掉。”
　　崭新的白刺得洛秦天有些眼神虚晃, 瞧见林云生执着的眼神，他只好尴尬地重新换了一双拖鞋。
　　换了拖鞋径直走去沙发坐好, 没过几分钟林云生便端了两杯咖啡来。
　　馥郁浓香, 少糖，微苦，正是洛秦天的口味。
　　他轻抿一口, 打量着林云生。
　　虽然那倒明显的伤疤让他的脸有一分为二的诡异感，但不可否认，这道伤疤丝毫掩盖不住林云生的俊美。
　　如果说玄无极像时而清冽时而妖艳的海棠，那林云生便是夹藏在绿草中的虞美人。
　　初时遮遮掩掩看不真切，再看便一眼陷进去移不开视线。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洛秦天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记起了那些事情，我的情感并没有找回来。我想我以前应该是很喜欢你的，但我现在……”
　　林云生手中的茶杯倏然碎掉，碎片划破他的手，大滴大滴的血从伤口流下绽放在地板，开出了一朵一朵的红花。
　　洛秦天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大步走进卧室取出医药箱，为林云生包裹伤口。
　　林云生眼神复杂地俯视着洛秦天。
　　洛秦天俯身专心致志为林云生包裹伤口，他神色凝重，动作一丝不苟、小心翼翼，仿佛还是之前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洛秦天。
　　林云生喉头酸涩，“你记起了多少？”
　　洛秦天仰视着几乎陷入绝望的林云生，只觉得如鲠在喉。他突然有些后悔听了玄无极的话出现在这里。
　　或许曾经的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方式。
　　洛秦天艰难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不少事情，小时候跟你拌嘴、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之后，但我的记忆只能维持两天。”
　　林云生苦笑一声，“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为你解开心结，我知道这些年我的失忆给你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从这段伤痛中走出来？”
　　刘云生颓然往后倚去，他一脚将洛擎天踹倒在地，语气凄厉，“一句对不起，一声失忆，一切就一笔勾销？我意难平啊，洛秦天。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一开始面对你的失忆我还是有一种新鲜感。我安慰自己，每一次都可以让我重新认识你，让你重新认识我，每一次都有初恋的感觉。”
　　“呵，不过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一次又一次，明明对你了若指掌，我还要像个陌生人一样介绍我自己。你没有爱上我的时候我希望你爱上我，担心你会爱上别人。当你爱上我之后我又每天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害怕前一天我们还亲密无间，第二天就已经是形同陌路。你能体会到我的绝望吗？”
　　“前一天你还在跟我恩爱，第二天在床上醒来却忘了我是谁，还要把我当成卖身的送去警局。我们相爱的时候几乎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发生过争吵，可并不是只有矛盾才会让两人渐行渐远。你一次次的遗忘已经让我失望，最后几次我甚至想过你失忆也不错，这样我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不必与你牵扯不清。”
　　“当然，最后一次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我知道你肯定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不会忘记我。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当年我跟你说过，你忘了我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几百次，我都可以把你找回来。对不起，我食言了，因为我真的很累。我不想一次又一次这样追逐你了。”
　　“你真的爱我那又怎样？就算再相爱你终究不属于我，你会成为别人的丈夫，你会遗忘我。”
　　“我真的是意难平，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爱上我就会遗忘我，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洛秦天，我不是一个甘于放弃的人，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现实将我从云端拍到泥沼中，让我认清了现实。”
　　林云生每说一句话，洛秦天的胸口便插进一根钢钉。
　　先前的无法感同身受如今在林云生一声又一声的指责中轰然垮塌。
　　他如今深刻地意识到，他辜负了一个人。
　　一个他曾经最深爱的人，一个深爱他入骨入心的人。
　　他想做些什么，可又觉得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伤害已经造成，就像落在脸上的疤痕，就算痊愈了也已是伤痕累累，不可能恢复如初。
　　自责，悔恨将他包裹起来，洛秦天有那么一瞬间几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你走吧。”一道声音拨开迷雾将他拉了出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需要弥补我。”林云生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你看啊，失忆是你的病。你有病，还是绝症的那种，我却因为你的病抛弃了你。错的是我，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我却退缩了，所以我才不敢面对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久病床前无孝子。爸，请恕儿子不孝，你病了太久，儿子我扛不住，所以逃了。”
　　被林云生一本正经的比喻惊到，洛秦天竟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他先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声，后来竟然直接半跪着将头埋进林云生的大腿里。
　　林云生涨红着脸，踢了他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索性哼了一声，板着脸冷冷道，“很好笑吗？”
　　洛秦天笑了一会儿才停下，他仰头望着林云生，一向冷酷的鹰隼眸子里带着笑意，“你果然很有趣。”
　　林云生紧抿着唇，牙齿要的咯咯作响，“放开我的腿”。
　　洛秦天这才后知后觉放开抱着林云生大腿的双臂慢慢站了起来，“你还是记忆深处的那个模样，我来之前原本惴惴不安，现在我有答案了。”
　　林云生皱着眉，“什么答案？”
　　洛秦天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林云生自己改变的决定。
　　还是先不告诉他了，免得他又患得患失，“以后再告诉你吧。”
　　林云生赶紧摆手，“别，您可别来以后了。儿子我心脏经不住你一遍遍的吓，您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能滚多远滚多远，算我求求您了，别出现在我面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林云生说完这些话，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用一种平常心去面对洛秦天。
　　这么多年，这些话郁结在心中。
　　他不是恨洛秦天忘记自己，也不是自责自己坚持不下去，他想好好跟洛秦天做个了结，可他却忘记了自己。
　　他那一堆话憋在心底，就算找到失忆的洛秦天，这一堆话说出来跟对着南墙说没什么两样。
　　现在恢复的记忆的洛秦天就站在他面前，他为自己这些年的爱情好好做了一次郑重其事的告别。
　　不管是好的坏的幸福的不幸的，统统都有个圆满的句点。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地跟过去说再见，结束一切，开始新生。
　　目送着洛秦天离开，林云生默默关上了房门，将后背抵在门上，一直藏在眼底的泪水这才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一次碰面，一次解释，一次告别，一切都结束了。
　　身体颓然滑下门框，心底空落落的，又轻飘飘的。
　　没有了压力，没有了牵挂，一切重归于零。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林云生望了一眼显示屏，发现原本应该离开的洛秦天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他愕然几秒，擦干净眼角的泪痕才将门打开，“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应林云生的是一份早点，洛秦天将一份早点塞进林云生怀里，“还没吃早饭吧，给你买的。就在你小区门口那一家，趁热吃，我走了。”
　　林云生呆呆接过早点，有一瞬间的慌神，“奥，再见。”
　　总感觉，这个剧情发展好像有点不太对？
　　洛秦天鹰隼般的眸子深深望了林云生一眼，眼底闪过笑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