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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42)

作者:殿前欢 时间:2017-12-04 19:25:36 标签:虐文 虐恋情深

  这个纠缠磨折他太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输了。
  聪明有如阮宝玉,从来明白谁才真正值得去爱。
  “帛锦,你安心去受明日凌迟三千刀吧。”萧彻恢复平静,徐徐露笑。
  “说来,我帛家的确欠你萧家三千刀,该还。”帛锦举杯,一饮而尽:“但你要记得,我这三千刀,并不是在还你,而是在还我帛氏列祖列宗,是在替他们偿还罪孽。”

  第四十九章

  被凌迟。
  还差半支香的时间,帛锦仰面朝天地躺着。
  眼里的天,空无一物。
  帛锦从来不觉得老天爷有什么好看的,没想到,这次是来见它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啊,最后一面。
  很久很久以前,他有过这样失败的教训。如果他事先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定然会仔仔细细地端详的。
  当然如今,他会有的是时间。
  须臾后。
  负责凌迟的主刀手,向围观的百姓展示行刑用的刀子,把把雪亮,相当碜人。
  全场哗然,怂恿声如潮。
  芸芸众生,皆是命如草芥,无人例外。
  心口猛地被击上一拳,狂闷。帛锦缓缓吐出口气,就要开始了。
  天,在这种节骨眼上,开始下雪。
  很轻,很细的那种。
  这雪花,特别夺目,比明晃晃的刀子还亮。
  第一、二刀。
  祭天地,用他的血、用他的肉。
  不残忍,却是扎扎实实的两刀。
  冰凉凉的感觉,瞬间麻了帛锦的半边脸。
  帛锦,心底冷笑。所谓凌迟,不过就是让他身体每个部分一步步坏死,最后拆完人生的全部罢了。
  没什么稀奇。
  第三刀。
  副刀手粗着脖子吼出凌迟的刀数。
  雪,继续零落飘着。
  运气真好,雪比血多,所以他死不了,很长时间会死不了。
  对此,帛锦无悲无哀,堂堂正正地躺着。
  萧彻没去刑场,因为龙体抱恙。就算他去了也是假惺惺悲哀,没意思。
  如今,他的君威浩荡。
  身旁把脉的太医摇首,端着医骨,一颗善心向帝王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过度操劳。”
  萧彻裹紧一领锦袍,含笑但问:“汤药度日,朕还能活多久?”
  “陛下……”
  “久病成医,朕自己心里有底,说实话吧。”
  “悉心调养,六、七年不是问题。”很复杂的措词。
  萧彻垂目,嘴角一扬。帝王气质相当露骨。
  暖阁外,有鸟悠悠啭啭地清唱。
  萧彻挥手吩咐宦官:“又是画眉鸟,兴许是天寒寻不到食物的缘故。去,给它喂些鸟食。”不知为啥,宝公子临死咽下最后一口气,还会有空瞧眼窗外的画眉鸟。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萧彻从此对画眉上了点心思。
  一旁伺候小太监伶俐地应了声,退了出去。
  不消一刻,鸟食送到。
  暖阁外的小太监边喂边冷得跺脚,呐呐怨道:“那么冷的天,这画眉鸟难道不南迁,这不是自己找罪受?”
  这话正巧被走出阁门的太医听到,老人家捋长须,欣然答道:“只因画眉是只留候鸟。”
  “太医你刚刚在说什么?”不知何时,萧彻已经走出殿阁,站于廊下。
  “皇上……臣说,说……”太医忐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刚刚说画眉是什么?”萧彻近身再问,双手微颤。
  小太监躬身,口快率先回答:“太医说,画眉只是留侯鸟。”
  “什么?”萧彻眉心一动。
  “画眉是只留候鸟。”
  “留侯鸟……留侯,只留侯啊。”原来如此。
  萧彻退后半步,旋即空落落地一笑。缓缓步回殿堂,轻轻弹落肩上的雪屑,面容勾勒出君主的和善与慈悲,“也不知帛锦被挨到第几刀了。”
  这是,第几刀了?
  帛锦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从第几刀开始,他就开始听不清报数了。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血水可能已经浸透了整个身躯。
  不开窍的帛锦,现下身上开了多少窍,他真的不知道。
  周身的热血,蒸散细白的雪子。
  每一刀渗出的血,融化着每片小小雪花子。
  帛锦没闭眼,眼皮遇见今冬最温暖的雪。
  好似起了一点风,无数的雪花在他周围盘旋。
  意识越来越模糊时,眼里好似见到个非常非常可憎的人影。
  而且,这该死的人影越晃越清晰。
  眼睛一阵刺痛,雪与血珠子迷了整双紫眸。
  眼底这抹虚影,眨眨亮亮的眼睛,宝光璀璨地傻笑:“侯爷,你长得真好看!”
  “我对侯爷一腔赤忱,死生不计!”
  筋骨断离的声音。
  依稀,帛锦听到自己喉口滚出一记叹息。
  神作孽哦,怎么会安排自己与这么个人狭路相逢?这人,彻彻底底是个花痴,是个毫无道德感的花痴。
  男人,贱命一条,从不能靠信仰爱情存活于世。
  但帛锦想,能见识了这么个花痴,此生足够刺激了。
  彻寒的雪天,蒸腾的血气,氤氲着,缓缓勾画出某人灿烂的笑,及其虚幻。
  然而,依旧是花痴无匹,真诚无朋。
  数以千计刀光血影里,让这样的笑容,更加清明无垢。
  好似,他们之间距离只差一点一点,就那么一点点星沫子的距离。
  帛锦心一横,最后一次死心眼,他死心眼地去信。
  不拒绝了,心不开窍就不开窍吧。
  粉身碎骨的血,滴滴飞溅入咽喉,一股子腥咸。
  无数雪花落下,一片落在帛锦的唇上,
  最后,缓缓融化。
  清清凉凉,又温温热热,如情人的亲吻。
  帛锦的瞳仁好似不受控制,慢慢地,慢慢地在放大。
  此时,围观的人群,“哗”地一声左右分开。
  身着龙袍的萧彻还是来了。
  道道冕旒晃动,隔开萧彻与帛锦的距离。雷打不动的儒雅天子,来等帛锦断掉最后一口气。
  帛锦费力扭过头,嘴角漂亮地一记飞扬。
  这一生,我来过,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阮宝玉。
  苍天,细雪,见证!

  尾声

  这年,牛家村来了名外乡客,这爷多少有点缺心眼,有事没事都会跑到村外半里空地,独自站在大树下。有人路过,他就歪着脑袋,看看人家后脑勺,好像在等人。
  太阳再毒,他也去。
  雨再大,他也去。
  等啊,等啊,半个人影都没见他等到过。
  村里人暗地赞叹,异乡客真乃独树一帜的铁人。
  两个半月后,铁人还是没等到要等的人,索性在大杉树下,路边茶摊的对面,立了个炒栗子的摊位。
  这新摊老板人不大会认人,只记衣衫不记人的秉性,面皮子却生得好看,所以生意一开始就很火。
  总之,有钱和美丽一样,皆是种错误,膀大腰圆的地痞很自然地找上了门,恨声恨气地向人讨好处费。
  他们是拍着胸脯来,抽着耳光走,被好看的摊主滋润地送上几个烫烫的栗子后,再不敢在这块空地惹事生非了。
  由此,更多机灵的小贩子纷纷转移来这里做生意,空地成了街道,商业街。
  对此变化,栗子摊主没有意见,他安分地卖卖栗子,瞧瞧人后脑勺。瞧瞧人后脑勺,卖卖栗子。
  栗子是时货,过了月头,便没了。摊主也不贪心转搞别的产业,省下银子过日子,天天在茶摊喝茶吃李子蜜饯,耗到下一年栗子上市的日子。很亏的生活方式,却与他摆摊情况相同,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风雨无阻,天天如此。
  如此安定地过了几年。
  某年秋,寒雁横空。栗子摊,迎来了位贵客。贵客风轻云淡地试尝一枚栗子后,半眯着笑眼,示意要称上几斤。
  摊主点头,却见远处知府领着一干官员,心急火燎地追来。见了贵客,赶紧齐齐跪下,音带惶恐地高唱,皇帝陛下。
  摊主方与街上的乡亲们一同领悟,这是君主微服私访。
  顷刻,跪下一大片。皇帝颔首微笑,却独独只拉起了摊主:“朕来,只想与你说说会话。”
  随后,传言当今天子与小摊主在茶摊聊得万分投机。
  有几个耳尖的还号称,自己隐约听到摊主问皇帝,有没有想过放过阮宝玉他们两个。皇帝沉了好一阵,才答,有过。
  无名的小村,当然不晓得,皇帝说的是谁。不管是谁,皆是他们高攀不上的人物,所以所有名字均无关紧要。
  据说帝王临走前,动了动嘴唇想再言语些什么,可最后啥也没说,只嘴角浮笑,重重拍了拍摊主的肩膀,走了。
  天子欲言又止的态度丝毫没影响到摊主情绪,他依然贤惠地卖着他的栗子,继续一门心思地守望他要等的“后脑勺”。
  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风雨无阻,天天如此。
  只是打这以后,栗子摊头倚了当今皇帝做靠山,生意火得能烧到天上的白云。于是,即使没栗子的日子,也有人给摊主下定金,来预定下一批的栗子。
  茶摊跟着生意好了起来,茶老板干脆下大血本,建起了茶楼,还从外头聘了位说书先生过来凑趣。
  栗子摊头还是没变,只是摊主忙了许多;忙得连上门说亲的媒婆都没工夫搭理,气得一个个穿戴得如花似玉的媒婆,全都高支绿得滴水的脸蛋子,无功而返。
  这样,又过了几年。茶楼说书的老头,菊花笑脸,越绽越大,牙也落了几颗,说话多少有点漏风。
  栗子摊主发鬓染了点点寒霜,却依旧是干净的娃娃俏脸,岁月不犯。没有半分怨怼神情,也从未变过,左眼下的泪痣,仍如血在滴。
  都说嘛,人长得后生,自然是好。
  可惜,他从没改掉看人后脑勺的毛病,也就是,他要等的人一直、一直没出现过。
  这年,说书老头故事翻新花头,不再讲戎马倥偬岁月。只因江湖上出了个邪教,传奇里这位教主姓阮。
  故事里头的阮教主,才二八风华,人却邪乎得做任何事都没有概念,功夫底子不错,拳脚门路倒正派,很不左道旁门。
  如此书段子,入摊主的耳,坦坦然然,又蹉跎了那么几个月。全村大伙儿一块,千里同风。
  不知从何时,小村外头卷进了八卦,说邪门阮教主出关,第一目标竟是要来牛家村。
  天下之大,当然不知是指哪个牛家村。然而这个消息,让全村大众的心,齐刷刷地开始忐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多有原则的商贩,早早歇了铺子,躲进家门,好避开这传说中的人祸。
  只剩栗子摊头,肤浅地一切照旧。
  然而,报应的时候终于来到。
  某日傍晚,摊主收摊,听得对面有人唤他的名:“苏银。”
  好看的摊主眨眨眼,逆着光,风可能吹迷了眼,他几乎什么都瞧不清楚。
  唯见眼前秋景萧瑟,而对面夕照下,唤他那人,愣是站出了一杆喧哗。
  是时,枫叶当红,西风正瘦。
  村外河边,有几名路人边饮马,边休息。
  “你说咱教主化了装扮,去见的会是哪尊神啊?”
  “不知道。”答话的那位,埋头在整散了线春宫册。
  一阵风袭,册子最后一页带着凄美的调调,被刮进河里。
  路人惋惜,不过所幸的是,最后一张无图只印一首诗:
  拨弄银钩笔入画,黄金铁骨也酥麻。
  风流春宫谁家好?无根攻略甲天下。
  纸片吻贴河面,洒脱地随波逐流,不知天高地厚地起起伏伏,最后还是被水浸没,消失不见。
  弯弯小河波光粼粼,细水长流,笑过春秋。
  ——“陛下,有没有想过放过阮宝玉他们两个……”
  ——“有过。和帛锦那年并肩作战,行军时,我与他深夜论事,阮宝玉就守在一边打盹,毕竟宝公子出生在南方,即使不大畏冷,入了夜还是也蜷着身。当时,帛锦就时不时地偷笑他,便是那一刹,我的确想过。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情到刻骨,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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