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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浩荡(42)

作者:白芥子 时间:2018-12-29 20:19:46 标签:生子 宫廷

  “当真?”
  “这种事我还能诓你不成?”
  张柳壬顿时激动了起来,获封皇商那不仅是天大的荣耀,更是天大的机缘,名和利兼收的十足美事,且不说他前几日带来见祝云璟的人中就有他自己的族人和亲信,这扈阳城入了皇帝的眼,他这个做知府的也跟着长脸啊。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封谁不封谁,怕是只有可直达天听的定远侯说的才有分量。
  想通这一茬,张柳壬愈加谄媚:“夫人说的是,下官明了了,您放心,下官定会帮您把事情办妥了!”
  祝云璟冲姜演抬了抬下颌:“你去亲自盯着,好生招呼着他们。”
  当日夜里,消停了不过两日的官兵又开始挨家挨户地抓人,一时间怨声四起,有商户不从,联合起来想要抵抗,甚至口出狂言要上京去告御状,领兵的姜演吹胡子瞪眼,怒斥道:“屁股都没洗干净还想去告御状!先他娘的把你们做过的事情交代清楚,能活着走出牢门再去告吧!”
  一夜之间,近百商人被悉数下狱,闹得满城风雨,回府去了的祝云璟却抱着儿子安安稳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转日一早,姜演便派人来报,已有四五户商人经那张知府暗示后投诚,积极检举了其他人,管他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是他们知道的事情尽数倒了个干净,并且表示他们要为国出力,主动捐粮!
  祝云璟笑着吩咐人:“他们既有这份觉悟愿意捐那便收着,按着捐粮数额逐一记录下来,日后呈报朝廷,总不能亏待了他们。再去告诉姜演,昨晚带头闹得最凶的几个,多多关照关照他们,就让他们去与那曾近南等人做个伴吧。”
  与曾近南那些人同等处置那便不是暂时收监那么便宜,而是冠上私通夷人的罪名查封铺子家宅,将家中从上到下从老到幼全部扔下狱等候发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们这些商人哪个是没跟夷人打过交道的,说你私通你就是私通了,喊冤都没用。带头检举的被平安放了出去,带头闹事的却全家下狱,两相对比,谁还能坐得住,不检举别人难道等着别人来检举自己吗?
  此举一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戈,你检举我,我检举你,检举来检举去谁都不干净,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人,其他人还是出不去,可人家捐了粮啊,破财就能消灾再肉疼也得咬咬牙割肉放血,不知多少人捶胸顿足,昨日要是不听那几个带头的胡言乱语以为联合起来能趁机漫天要价,也不至于征粮变成了现在不得不捐粮。
  捐粮捐得多捐得早的有机会被朝廷封为皇商,这样的消息亦是一日之内在这些商户中间悄然流传开来,话是从一贯就是墙头草的张知府那里传出来的,没看他自家亲戚第一个带头捐粮吗?就是冲着那皇商的名额去的,消息一传开,有深信不疑头脑发热的再没了半点不甘愿,当即托人传话给姜演,他们要捐粮!他们要出去!
  自然也有人怀疑这事情的真伪,但宁可信其有,别的人都捐了粮,你不捐好意思吗?不捐你也出不去!这口子一开,不多时捐粮的人就变得争先恐后起来,仿佛再晚点好处就全被别人拿走了一般,有反应慢一拍的怕失了机会,更是表示他们直接捐银子!
  一车车的粮食、银子不停送往军营,到第二日夜里,筹得的数额便已经远远超过了祝云璟之前定下的数字。
  贺怀翎在出征前夜回到了府中,祝云璟正在看姜演呈给他的账本,厚厚一沓,他一边看一边感叹:“这里的商人果真是有钱,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都不在话下。”
  祝云璟说给他三天时间,没想到他真的不用三天就把粮饷都筹备齐全了,贺怀翎笑道:“几万两对那些商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倒是你拿皇商一事骗他们,就不怕他们之后发现被骗了找你麻烦?”
  “也不全然是骗,他们主动捐粮捐钱,呈报朝廷之后陛下颁道圣旨下道嘉许状什么的,对他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祝云璟一脸理所当然,“更何况他们卖那些不该卖的东西给夷人,本就犯法了,这是他们的买命钱。”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与那些人买粮食,捐粮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做了后面的不做都得做,祝云璟自认自己足够宽宏大度,这点银子就让他们买了狗命。当然,若是像曾近南那样敢卖铁器火药的,那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的。
  贺怀翎提醒他道:“我离开后,你便别再去招惹扈阳城里的人了,尽量少出门,我会尽早回来。”
  祝云璟放下手中账本,抬眼望着贺怀翎,心里不太是滋味:“三个月时间够吗?”
  “我尽量。”
  相对无言片刻,祝云璟贴过去拉了拉贺怀翎的手,放轻了声音:“那……今晚,我陪你啊?”


第53章 离别之夜
  祝云璟叫人打了热水来,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浴桶里,他立在贺怀翎身前,抬手帮他解开腰带,再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衫。
  贺怀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笑看着他:“没想到竟有一日能得殿下伺候,这回出去就算是有去无回也值得了。”
  祝云璟的手顿住,抬眼瞪向他:“闭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贺怀翎眼中笑意愈浓,改了口:“好,我不说了。”
  最后一件里衣也脱了下来,望着面前赤条条的贺怀翎,祝云璟的眼神飘忽了一瞬,轻推了推他:“你坐水里去,我帮你擦背。”
  贺怀翎低笑,听话地坐进了浴桶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祝云璟的服侍。
  祝云璟并不懂得怎么伺候人,同样的事情之前只有贺怀翎为他做过,他坐在浴桶旁的矮凳上,捏着布巾,笨拙地帮贺怀翎擦着背,卷起来的袖子很快就被溅湿了,显得狼狈不堪。祝云璟却不在意,专注着手中的活儿,贺怀翎的背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那五年在战场上攒下来的,祝云璟小心翼翼地帮他揉擦着,想到贺怀翎这次出去这里或许还会添上新的疤痕,眸色不由地黯了黯。
  “在想什么?”
  贺怀翎趴在浴桶边,笑望着祝云璟被热气蒸腾过愈加颜色昳丽的脸,抬手勾起他垂下来的一缕发丝,轻轻绕了绕。
  “这道伤是怎么来的?”祝云璟的手指戳了戳他左侧肩胛骨下头,那一处颇有些狰狞的伤疤。
  “被人偷袭,想从背后射我心口,射偏了。”贺怀翎语气轻松,不甚在意。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取下那苍戎汗王首级后,往回逃之时。”
  “……你很厉害啊,竟敢单枪匹马闯进敌军阵营取人首级,当真是不怕死。”
  贺怀翎扬了扬眉:“你现在才知道你夫君很厉害吗?”
  “神气。”祝云璟低哼了一声,当初跟自己虚与委蛇装模作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对方身中数箭,已是强弩之末,敌军兵心涣散、溃不成军,他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如今倒是本性暴露了。
  贺怀翎似也忆起了那日在东宫,他们第一次相谈甚欢的那个午后,莫名地有一些怀念:“这回出征,即便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会再做这么莽撞的事情了。”
  “嗯?”
  贺怀翎轻叹:“从前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了便就死了,但现在不一样,我有你和元宝,自然得惜命一些。”
  祝云璟微微愣神,片刻后垂眸嘟哝道:“你知道就好。”
  贺怀翎望着祝云璟,无端地回想起当年第一次随父出征时的心境,那时的自己对战场充满了期许和向往,满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壮志豪情,脑子里想的都是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他也确实做到了,但到如今,他唯一想的,只是给他的爱人和孩子一个安安稳稳没有后患的将来。
  “雀儿,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祝云璟的唇角轻抿了抿,好半晌,才答:“想你做什么?”
  贺怀翎低笑:“你若是心中有我,喜欢我,自然就会想我。”
  “……你怎如此厚颜?”
  “可我心悦你,喜欢你,出门在外定是会十分想念你的。”贺怀翎眸中带笑,说得温柔又随性,仿佛只是随口的一句调笑之语,又像是酝酿了许久发自肺腑的剖白。
  “……在战场上分心是大忌。”祝云璟提醒他。
  “那我就在梦里想你,每晚都想你……”
  祝云璟将手中的布巾扔到他身上,站起了身:“你自己洗吧,我去看看元宝。”
  贺怀翎攥住他的手腕,又将人拉了回来,祝云璟猝不及防被他拉进水中,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便被贺怀翎双手禁锢在了怀里。
  身上的衣裳瞬间便全湿透了,祝云璟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贺怀翎大笑:“邀殿下共浴。”
  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个精光,祝云璟坐在贺怀翎的腿上,没好气地掐他。
  贺怀翎与他眨了眨眼睛:“害羞了?”
  自他们成婚后祝云璟在情事方面便越来越放得开了,兴致来了还会主动诱惑他,但嘴上却从不肯说那些肉麻之言,贺怀翎心知他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却是爱进了心坎里。
  “我有什么好羞的?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祝云璟就是恼他下午才沐浴更衣,贺怀翎却偏要捉弄他。
  他的手按在水中贺怀翎硬邦邦的大腿肌肉上,轻哼道:“这里都是硬的。”
  贺怀翎贴近他耳边低喃:“还有更硬的地方,殿下不是早就尝过了吗?”
  祝云璟‘啧’了一声:“谁会想道,面上看着正人君子的定远侯,其实这般轻浮无赖。”
  “你是我夫人,夫妻伦常,人之常情,怎么就轻浮无赖了?”贺怀翎不赞同道。
  “你怎么好意思……”祝云璟湿漉漉的手又按上了贺怀翎的脸,指腹缓缓摩挲着他坚毅的面庞,“你可千万不要毁容了,伤了哪里都不能伤了这张脸。”
  祝云璟爱美人,这是贺怀翎早就知道的,他笑着应下:“不敢。”
  贺怀翎捉住了祝云璟的手,唇贴上去,温热的吐息扫过他的手指腹,哑了声音:“雀儿……”
  某个地方说硬就当真硬了起来,贴在祝云璟的大腿根处,突兀地彰显着存在感。祝云璟比他好不了多少,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这么赤条相对着,谁能捱得住。
  屏风上映出交叠在一块影影绰绰的身影,偶尔传出一两声压抑着的喘息。浴桶中的水逐渐凉了,交缠中的俩人却更觉燥热难耐,分不清谁的汗珠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水波荡漾着,一圈一圈地向外散去。
  被抱着倒进床里时,祝云璟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床,元宝双手举过头顶睡得正香甜。贺怀翎轻捏住祝云璟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低头吻住他之前呢喃提醒道:“专心点。”
  身下最敏感的地方被不断顶撞碾磨,很快祝云璟就分不出别的心思,他轻轻推了贺怀翎一下:“你轻……”
  上扬的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齿间,带出一声黏黏糊糊的绵长呻吟。祝云璟白皙的身体在激烈的情事中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粉,挂在贺怀翎腰间的腿晃晃悠悠,意识逐渐模糊,只循着本能跟随贺怀翎一再地沉沦。
  一夜春宵。
  寅时未过,天还暗着时贺怀翎就起了身,他一动祝云璟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跟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他满是暧昧痕迹的身子,正穿衣服的贺怀翎回过身,揉了揉他的脸帮他把被子拉起来些:“还早,你继续睡,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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