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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怀了崽(51)

作者:檐上樱 时间:2018-12-23 16:13:23 标签:生子 爽文 甜文 打脸

  “你……”
  薛蔚生于帝王家,没有寻常人家的亲情,有的只是相互算计与争夺不休, 幼家人的亲密于他来说,过于累赘,若非顾忌着幼枝,他一早便会对幼老爷下手。见幼枝如此冥顽不灵,他的耐性终于用完,并显出几分怒意,“既然你要跪,那边跪着!”
  说完,薛蔚又望向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的侍卫与宫女,他知道幼枝素来不喜牵连下人,便一甩衣袖道:“都给朕跪下!”
  “朕的爱妃想跪,你们便陪着她,跪到她想起来为止!”
  随即宫殿外接二连三地跪倒一片,薛蔚瞥了幼枝一眼,见她的神色始终不咸不淡,甚至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怒不可遏地步入寝宫。
  常公公见状慌忙追上去提醒道:“陛下,从嘉王有事求见。”
  薛蔚原本交待过今日谁也不见,就是料到薛白定会进宫一趟,然而幼枝如此,他又不可能坐视不理,既然出了面,身体不适的理由自然不能再拿出来搪塞薛白,薛蔚只得不悦道:“让他进来。”
  常公公回头笑道:“王爷,王爷这边请。”
  薛白微微颔首,抬脚走入寝宫内,“皇兄。”
  薛蔚坐至书案前,按捺下心头的烦闷,微微笑道:“让你见笑了。”
  薛白没有搭腔,薛蔚又明知问道:“朕听说宫里的人说清清怀了孕,皇弟不陪着他,怎么进了这宫里?”
  薛白抬起眼,“臣弟有一事禀报。”
  “难道也与江南布庄有关?”薛蔚皱了皱眉,“皇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纵是幼家同我们亲近,也不能徇私枉法,包庇他们,更何况朕是一国之君,而你是王爷,倘若今日他们姐弟一闹,朕便下令判岳丈无罪,今后又该如何服众?”
  薛白淡淡地问道:“如皇兄所言,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他一顿,终于道明来意:“臣弟此行并非为岳丈求情。不过是前几日偶遇季秋隼,他是已逝的季尚书之子,清清与季公子相识,见他潦倒狼狈,便多问了几句,季秋隼道自己被人关入地牢,未能参加秋试。”
  “科举事关国运兴衰,而季秋隼素来又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甚至连黄先生都对其赞不绝口,或许日后会成为皇兄的肱股之臣。”薛白望着薛蔚,“至于将他关入地牢的人,也是朝廷命官,依臣弟之见,皇兄不若亲自下旨,命人彻查此事。”
  薛蔚一愣,没想到用来打发薛白的说辞竟堵住了自己。
  只是季秋隼一事,他的确不知情。倒真如薛白所言,历朝来科举事关重大,更何况他兴致来时,也曾微服私访,不仅对季秋隼此人略有耳闻,也同他有过交谈,只觉季秋隼当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是以回宫以后,薛蔚再三向翰林院的人再三提及他,然而季秋隼没有参加科举考试,竟至今也无人上报于他。
  孰轻孰重,薛蔚自然明白,他当即勃然大怒道:“被关入了地牢?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查!立刻就去查!”
  薛白缓缓道:“是庄相与陆大人。”
  薛蔚陡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薛白。
  薛白视若无睹,只语气平平地说:“既然皇兄已说要彻查他们,不若立即下旨。”
  薛蔚的眉头紧锁,此时才明白过来,薛白是刻意先说季秋隼受阻,未能参加科举,再说是由庄丞相二人所为。归根结底,薛白这一趟,仍旧是为幼老爷而来的,然而若是下令彻查庄丞相与陆大人,自己布下的这局棋便无法再进行,若是置之不理……
  方才说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的是自己。
  思此及,薛蔚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
  他这个皇弟,倒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薛白将薛蔚的不悦尽收眼底,他的眼神无波无澜,“皇兄,庄相此举轻则令于科举不利,重则危害社稷,纵然他这么多年来多有功劳,但决不可纵容其鞠躬自然。”
  薛蔚神色莫测,内心权衡着利弊。
  恰在此时,寝宫外的点翠惊呼一声,“娘娘,你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叫太医过来!快一点!”
  薛蔚心口猛然一跳,再顾忌不了太多,“他二人暂时免职彻查,倘若确有其事,朕自有定夺!”
  话落,他大步走出。
  寝宫内的薛白朝外望了一眼,昏过去的幼枝被薛蔚抱在怀里,薛蔚满目情深,而她闭着眼,无动于衷,直至路过薛白时,倏而动了一下,稍微向他侧过脸来,在薛蔚看不见的角度,幼枝无声地薛白道:“有劳王爷。”
  当真是太过聪颖。
  薛蔚此言,已可算作口谕,薛白静立片刻,向薛蔚辞行,而薛蔚正为幼枝而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于他,是以挥了挥手,“去。”
  薛白颔首。
  他坐上轿,双目轻阖,淡声吩咐道:“到官府。”
  宫中之事,官府里自然无人知晓,至于被刘大人派来请示薛白的张明,他没有见到人,只好先回官府,而齐全归来时,陆廷尉紧跟其后。
  齐全苦着脸向刘大人回报道:“大人,庄丞相说他已知悉此事,稍后便来此处。”
  陆廷尉不待他说完,满脸怒容地指向季秋隼,呵斥道:“一派胡言乱语!”
  季秋隼轻蔑一笑,“如此看来,大人当真是敢做不敢当。”
  “敢做不敢当?”陆廷尉冷声问道:“季公子,本官与你的父亲同朝为官十几载,劝你莫要一时鬼迷心窍,省得日后悔不当初。你可知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诬蔑?”季秋隼一字一字说:“论泼脏水,无人能及陆大人与庄丞相。”
  说完,他侧过头来对刘大人说:“大人,草民今日击鼓鸣冤,不止为自己,也为幼有位。江南布庄一事,与护城河里的沉尸,都是这两位大人指使的!”
  “我道为何会有人状告本官。”陆廷尉神色不变,“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秋隼不搭理,朗声问询刘大人:“大人,可否传死者江天之母——张员外的亲家母上堂一叙?”
  刘大人允之。
  江母巍巍颤颤地让人搀扶而来,如今她已年过百半,满头华发,丧子之痛使得江母显得格外憔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青天大老爷,我儿死得冤呐!”
  “我儿虽说整日游手好闲,心肠却是好的,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偏偏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思及江天,江母几乎肝肠寸断,她悲鸣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刘大人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快请起。”
  江母哭诉道:“那一日我儿本已歇下了,结果三更半夜有人来敲门,只听他们二人交谈几句,说的是什么事成之后,陆大人必有赏。。”
  “我追问吾儿,他只道在陆大人手里寻了个正经差事。”
  “江天他自小就是个混混,我以为他终于改了性,不打算再胡混下去,哪里想到……”
  说到这里,江母一度哽咽,她失控地扑向陆廷尉,“是你!是你害死吾儿!”
  江母死死地盯住陆廷尉,“为什么偏偏是他?”
  “疯疯癫癫。”
  江母涕泪横流,面容枯槁,陆廷尉忍无可忍地把她推开,“本官不曾命人三更半夜去找江天,更不曾谋害他。”
  江母跌倒在地,痛哭失声,“江天,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廷尉拂袖,即使他的确寻了一个由头将季秋隼收押地牢,江天一事,却不是出自他手。陆廷尉冷冷地问季秋隼:“季公子,你为那幼有为,竟然大胆如此!先是编排朝廷命官,而后又串通江天之母!”
  “今日你击鼓鸣冤,不过意在颠倒黑白。”
  “你道本官将你困于牢狱,既然本官可以困你一次,也可以困你第二次。”陆廷尉大声道:“来人,此人扰乱公堂,押入地牢!”
  刘大人忙出言阻拦:“陆大人,这不好?”
  “有何不可?他一无人证,二无无证,空口无凭!”陆廷尉怒道:“此人心思当真恶毒,狡猾至极!”
  刘大人还想再劝,“刘大人……”
  陆廷尉神色一肃,“刘大人此举,可是打算要包庇这人?”
  刘大人叫苦不迭,赶紧摆手道:“陆大人误会了。”
  “那便好。”
  陆廷尉收回目光,正欲再度下令,季秋隼徐徐道:“且慢。”
  “既然陆大人道草民口说无凭,草民自然要向陆大人证实,草民字字属实,绝无任何欺瞒之意。”他盯着陆廷尉,说:“况且陆大人认定草民是为幼有为洗刷冤屈而来,既然如此,草民只好却之不恭。”
  他一顿,“王爷因要入宫,将一人交付于草民,托草民将其带上公堂,想必陆大人是识得他的——”
  “毕竟此人自称是陆府总管,也是那一日上门寻江天的人。”
  陆廷尉暗自皱了皱眉。
  陆府总管?
  先前陆老爷险些洗清罪名,就是因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江天,而他的钱袋里又装有幼家熔铸的金叶子,这才未能让幼老爷脱身,而幼清也被牵扯起来。陆廷尉自然知道这是庄丞相的手笔,只是如今季秋隼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由他指使,陆廷尉越想越是疑虑。
  他可是在离间自己与庄丞相?
  纵然心有不安,陆廷尉的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识不识得,季公子不若先把人带上来,让本官看一眼。”
  季秋隼冷嗤一声,“陆管家——请。”
  王府的侍卫将捆起来的人拖至公堂,那人满身血痂,一见到刘大人便连连磕头,涕泪交加道:“大人、大人,我招,我全部都招!”
  “是陆大人要我把江天推入河里的!”
  “陆大人说除掉江天以后,今后保我衣食无忧,我、我一时让猪油蒙了心。”
  江母辨认出他的声音,抬手指着此人,手臂颤抖不停,“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如此、如此……”
  今日可谓是怪事连连,陆廷尉打量几眼自称为陆府总管的人,冷笑一声,“此人并非是我陆府总管。”
  “陆大人,在陆府的这十几年,小人贪财归贪财,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妻女,只能将您供出来了!”
  “你——”
  公堂上一片混乱,庄丞相在此时走进,他的余光瞥了一眼跪地的江母与总管,气定神闲地询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了?”
  刘大人如实道来。
  庄丞相思忖片刻,走至陆廷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说:“究竟是不是陆府的总管,从陆府那里派来几个人辨认一番即可。”
  自称是陆府管家的人看了庄丞相几眼,庄丞相对着他微微点头,而将他们的举动望入眼底的陆廷尉神色复杂,心底又隐有不安。
  怎么一回事?
  庄丞相对陆廷尉的疑虑似有所觉,他再度拍了拍陆廷尉的肩,“你我二人公事这么多年,我——决计不会害你,不要多想。”
  陆廷尉却还是紧皱着眉。
  庄丞相不再多言,只是笑眯眯地望向刘大人,像是一只老狐狸。
  原本他的确不会对陆廷尉如何,只可惜他的那个好女儿害得庄秋桐落得如斯地步,而陆廷尉有有意包庇。
  什么失踪?不过是怕他算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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