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厮磨到了半夜,宁繁困得不行,腰部腿部一片凉腻,慕江拿温热的湿帕子给他擦干净,搂着他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天色大亮。
慕江觉着脸颊处一片湿热,原以为是宁繁,睁开眼睛才看到狐狸趴在枕头上啪嗒啪嗒舔他俩。
他把狐狸推下床。
宁繁昨夜里耗了太多精气神,今天苏醒后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整个人都很困倦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宁繁睁开眼睛:“太子不是有好些事情要处理?雪灾的赈济都下去了?”
慕江道:“还有些其它事情,英王向朝廷借马一千匹,送了世子进京为质。”
“什么理由借马?”宁繁道,“正好国库空虚,不要他的世子,要他拿银子来。”
慕江忍不住揶揄他:“你怎么满脑子的银子?”
宁繁对金银很看重,出手却极为大方。从康财那边抄出的数十万两银子和其它财宝,宁繁压根没有留,自己还加了上万两给了慕江赈灾。
“银子自然重要,太子是没见过民间为了三五钱银子卖儿鬻女的。”宁繁道,“我去过英王的封地,英王宠妾灭妻,王妃家里失势后,被妾室踩在脚下,英王世子完全没有当质子的价值。将来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仅不心疼,反而有了和朝廷对抗的理由。”
“让他拿多少合适?”
“至少一百五十万两,要是不愿意拿,打发他五六匹马让他离开。”宁繁对英王并没有任何好感,“他的封地有个铜矿,府上富得流油,给朝廷一个儿子就想套走那么多匹马,未免想得太美。”
慕江道:“一匹马市值最多九十两银子,朝廷翻了十多倍,只怕他们不愿意做这个买卖。”
“他们的封地不适合养马,本地能收的肯定都收了。去外地大批量的买马违反本朝律法,朝廷肯定查他。”
宁繁想了一下,“如果和南边那些外族人起了冲突,又不想朝廷借机插手的话,只能乖乖拿这笔银子。英王府富可敌国敛财无数,这点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洒洒水而已。”
慕江多了一丝笑意。
同宁繁交流这些朝政比同某些大臣交流要愉悦多了,和官员办事的时候,他总要被些顽固不通的榆木脑袋气死。
慕江就喜欢宁繁这样又聪明又有主意的。
他摸了摸宁繁的头发:“孤先过去了,晚上回来给你带芙蓉糕。”
宁繁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大半张脸:“太子去吧,我再睡一个时辰。立生祠一事,太子千万当心百官间的言论,提防其它皇子趁乱搞鬼。”
“孤自然记得。”慕江道,“大哥和老六蠢蠢欲动,孤这几天会打压一下他们。”
下午的时候,宁繁在药房里捣药,天冬过来传话道:“卢府又派人来请公子过去。”
宁繁道:“就说我病了,不方便出门。”
天冬凑过来:“卢府送了一箱子的白银和两支人参,人参估摸得有五百年以上,都成人形了。来人说是颜姨娘孝敬您的,想请您到卢府给卢公子看看病,东西收不收下?”
宁繁:“……”
宁繁摆摆手:“去拿衣服。”
换了衣服,整理好发冠,宁繁出去见卢府的人。
今天过来的中年男人宁繁先前见过,知道对方是在卢观身边伺候的。
那个颜姨娘能请动卢观身边人来当说客,看来的确很受宠。
对方和宁繁说了一箩筐的奉承话,宁繁全然没有听进心里,顺口问了问卢帆的状况:“卢公子如何?”
中年男人道:“情况不大好,公子不愿意吃药,也不吃饭,伤口没痊愈,都是家里人逼着灌进去的。唉,殿下今天见了他,一定好好劝劝,咱家公子说不定听您的话。”
路上宁繁试图去套卢府其它事情,这个男人嘴巴严得很,除了卢帆相关,半点不谈其它。
第52章
==================
宁繁一进卢府, 卢观今天不在府上,出来迎接他的是卢观的小妾颜氏。
因为卢帆落水重伤一事,颜氏这些天快要急死了。
起初她对宁繁恨之入骨, 怪宁繁勾引了她儿子, 便天天缠着卢观,非要卢观把宁繁弄来和卢帆成亲。
哪怕卢观贵为镇南侯,满朝文武都忌惮, 也做不来抢太子的正妃和自己庶子成亲的事情。
后来颜氏便绝望了,满心思盼着卢帆能病愈,日日夜夜守在床边看守,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去太子府请宁繁。
今天好不容易把宁繁请到了府上,颜氏大喜过望,忙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过来给宁繁请安。
宁繁对卢观这些姬妾并无想法, 但看颜氏一个妾室,在卢府的排场比正妻还大, 心里有些稀罕。
早知道卢观的正妻是个宗室郡主, 家里权势赫赫。
颜氏满脸堆笑, 忙让人送上一杯茶来:“早听说殿下您妙手回春,妾身请了多少名医大夫给帆儿医治,都没能治好他的病。”
宁繁微微一笑道:“无妨, 等下我去看看。”
“府上空房多,您要是得空的话, 在府上住几天也无碍。”颜氏道, “老爷是太子的舅舅, 算是您的舅舅, 都是一家人,把卢府当自己家就好。”
宁繁来这里是瞒着太子过来的, 如果让太子知道此事——宁繁只要想想后续的场面,便觉得难收拾。
他推辞了颜氏的请求。
颜氏身边簇拥的丫鬟婆子有七八个,想必平日里卢家不让她见外男,或是她本人很爱排场,把打扮得体大方的下人都叫来了。
宁繁的目光漫不经心打量过所有人,突然停顿了一下。
其中一个伺候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颊丰圆肤色洁白,看着很是温婉有福气。
这个女人给宁繁说不出的眼熟感,宁繁这些天疑神疑鬼,看到和他调查相关的事情就容易多心。
他眯了眯眼睛:“我一个人去看卢公子恐怕不方便,再多个人陪着带路。”
他随手指了两个妇人:“你俩跟我过去吧。”
颜氏满口说好,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让这两人跟着宁繁过去了。
走到中途,宁繁说自己口渴了,想喝现煮的米汤,让一个妇人去厨房给自己做。
那个妇人回头就去找颜氏,她头一次见客人提这样的要求,先问问颜氏的意见。
颜氏自然允了:“冬日天冷,人家宁家的公子娇贵讲究,说不定就爱这一口。你让厨房的人用上等的粳米煮,再准备两个清淡小菜。”
颜氏打发她去厨房看着,尽早煮出来送去宁繁手上。
宁繁回头看跟着自己的妇人:“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陈,叫玉思。”
后宅妇人比跟在卢观身边的侍从口松些,宁繁随便问了几句,晓得这妇人是卢府的家奴,从小生在这里,是卢家某个小姐的奶妈,跟着小姐一起进京,因小姐目前和颜氏一起住,她也伺候颜氏。
两人很快就到了卢帆的住处。
卢帆还在床上躺着,听说十几天来都没下床了。
进入房间之后,他房里一股子熬煮过的药味儿,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宁繁吩咐陈奶妈把四周窗户打开。
陈奶妈犹豫了一下,说是冬天太冷,外面冷风吹起来,只怕把卢帆的病吹得更重。
宁繁蹙眉:“一室浊气,对他病情更为不利。”
陈奶妈听到这个,赶紧把窗户打开了。
清凉冷风吹进来,闷在被子里的卢帆觉着头脑舒爽许多,渐渐的从睡梦里苏醒。
哪想到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宁繁,他大喜过望,赶紧去拉宁繁的手,“心肝儿”“美人儿”叫不停。
宁繁脸色一黑。
太子算是说对了,这家伙不是高烧也不是体伤,就是害了相思病,陷在床上爬不起来。
宁繁把他的手打下去:“卢公子,你自重些。”
卢帆的手像针扎似的疼痛,低头一看果然遭了针刺,几个针眼正冒着血。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