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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妈子，满嘴污言秽语，谁与你说这些！”
“哎哟，姑娘，都是妈子我不会说，瞧我这笨嘴，该打！该打！”
善嬷嬷跪在地上，一脸讨好地望着嫣然粉桃，她是原春景楼的管事妈子，退了后现给人说媒，说好了就赚个彩头，说不好，赚个跑腿，一天的饭钱也能将就。日子是不如在春景楼，但人老了岂能不认输？
她带的小蹄子都退下去几批了，她那些招数也不灵了，原先的臭蹄子只要打打骂骂，让他们自个儿学会作践自个儿，便能在床上揽到客，现在不一般，几个红馆的头牌个个能说会道，能文善舞，这善嬷嬷哪会？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可不得被打在沙滩上，原以为这些糟践人调教人的手段，到这就算废了，结果一顶小轿抬进上官府，居然是清丰县赫赫有名的三小姐向她请教房中术，还央她推几个曾经带过的小骚蹄子入府，给新姑爷当通房小兔。这她不得好好表现，办成了，手里捏着两三个贱芯子，万一谁得了意，睡着睡着抬成个男妾，逢年过节她也能多收一份礼。
“就是不知小姐想要个什么样的。”
善嬷嬷低下头，一双吊角眼有一瞥没一瞥地打量着嫣然，嫣然并不接话，倒是粉桃提了几个要求。
“有没有那种老家是农村的，会做点家常菜？嗯，要小圆脸，看着纯的，身材方面你晓得不用我多说，年纪嘛倒是可以稍大一些，最重要的是懂事，懂分寸，懂得尊敬我家小姐，别藏着些不该有的花花心思！平常除了服侍姑爷，也能干些活，帮着哄哄小少爷，这些都够上，你就把人带过来让我们小姐过目，满意了，他的，你的，都少不了。”
“哟，这要求倒挺稀罕，老身也是第一次听。”善嬷嬷笑了笑，说：“这农村的，脸纯的，就是生瓜蛋，他不熟路啊！村里能有什么好货色，买过来不是糟践了姑爷？那能干活的手笨心粗，花花肠子是没有，花花段子也没有，怕教不了小姐，这……”
“这什么这！让你找你就找，哪来那么多废话？怎么，春景楼干了十多年，手里一个过得去的人都没剩着？要求我给你提了，办不到是你的事，行了，你退下，我们要吃晚饭，就不招待你了！”
粉桃不耐烦地挥一挥手，仿佛让她跟善嬷嬷多说一句她都会吐。
多掉价啊！她们好好的小姐，她好好的正经丫头，要去跟一个调教兔子的老妈子买人，买来伺候姑爷！为留住姑爷，把她家小姐逼成什么样，堂堂大家闺秀，要去学那上不得台面的房中术，还忍着辱忍着痛亲手打造第二个白秋。
“我们买了人，姑爷的心就能收回来了吗？小姐，你知道，这口子一旦开了就做不得悔，到时让人家笑话我们上官家笑的可不是姑爷，是你！”
“再笑，好歹人是在的，如今人都不在，岂不是更惹人发笑？今儿过节，你说他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依他，可不依……”
“姑爷回来了！”大门忽然传来小厮清亮的叫声。
嫣然一愣，下一秒就起身往门外迎，粉桃也急忙跟上去，用手拖着她的狐裘，生怕她把自己绊倒。
锦玉一身深红棉袍立于门廊，依旧是俊美无俦的模样，这正是嫣然不自信的源头，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的锦儿一天比一天出色，而她，却像只干瘪的老蚌再吐不出珍珠。
从前，她最看不起同为家族贵女成亲后却要在丈夫面前做小低伏，自己做不来就是引狼入室也要满足得了丈夫。现在，嫣然和她们做了同样的事，不觉得羞耻，只期盼通过这种方式留住锦玉。
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没那么严厉地对白秋，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如何？锦玉会为了藏住秘密陪她演戏吗？就是演戏也好，总比相顾无言要好得多，嫣然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漠，她不愿放手，不愿放手就只能妥协。
看来锦玉就是喜欢上了玩兔子，与其让他偷着玩揭穿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不如主动给他玩，也许他腻了厌了，就会回头的。
第171章 待客之道
“菜都备好了，你再晚点回来，又要叫人去热。”嫣然一边嗔怪一边亲自上前给锦玉解衣服。
锦玉抓住她的手，斜了眼西院，“二哥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夜里。”
“我说怎么在缸子村找不到他，原来又是出去胡吃海喝了。”
“他这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肯带他做生意，我都吓了一跳。”
“他苦苦求我，看在你的面上，我总不能再推脱，不过二哥在做生意方面确实没天分，我分了最简单的活给他他都干不明白，来来去去不知费了多少银子。”锦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嫣然这才知道，原来锦玉不止带着上官野干了，还给了上官野主事。难怪花田那边的账总是对不上，想必他哥又在里面吃回扣了。
“我哥既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你倒也不必娇惯他，像这回，他喝的大醉，于我是家庭便饭，倒别耽误了你才好。”
“已经耽误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重要的事我不给他就是。”
“一开始你们也不该瞒我。”
“你现在不也知道了么。”
“我若开始便知道，说什么也拦着他不让他去。”
“不去他不做事，每天四处游晃花了钱还不是你出？你出就是我出，有什么分别？与其让他在外边没个正形，不如我带着他，学不了大的，跑跑腿总可以。”
锦玉洗好了手，径直走向嫣然房中。
“小腾儿呢？”
“奶娘抱着，睡了，我们先吃饭吧，粉桃，叫人上菜。”
“不必了，我就是回来看一眼小腾儿，村那边还有事，我得马上回去。”
锦玉叫住粉桃，房间里奶娘正哄着熟睡的小腾儿，锦玉把孩子抱过来悠了悠，唇红齿白的娃娃怎么看怎么有福气，锦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把孩子抱回去给白秋瞧，怕嫣然问来问去，想想又作罢。
当时在小院，白秋坚持要他回来陪嫣然过节，他答应了，人回了这里，心却已经飘到了白秋。
自打与白秋重逢，足足有半年，锦玉是一次也没开过荤。如今哥哥就在眼前，他中午吃了烤羊腿，又尝了阿苦酿的酒，身下那把火，烧的呀，一整天热辣辣。都说酒壮人欲，他现在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见过嫣然，立马就想回去小三七。
白秋的伤没好，可伤不在屁股，锦玉满脑子都是他哥肥喧松软的屁股，至于后来嫣然说了啥是一句也没记得，随便敷衍两句就驾车走了。
嫣然站在门边喊了又喊，巷子里有买福袋的小贩在那逗孩子点炮竹，炮竹声声，就着明亮的呲花响破天际，在夜色梢头点上一盏灯，那盏灯很快就熄灭，恰如嫣然心里的一捧火，顷刻间被冷水浇透。模糊的视线里，一顶小轿扭着扭着停在大门边，玉茗风风火火，面纱也不顾戴，下了轿就奔向门前站着的嫣然。
“你丈夫呢？”
“宋玉茗？”
“我问你，锦玉是不是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家……”
“我在你家没插眼，是找了个小混子在外边帮我看，叫他看到锦玉就立马来告诉我，我接到信，晚饭都没吃便赶了过来，生怕错过，现在锦玉还在家吧？你让我去问问，他准知道我弟的下落！”
“他走了。”
“走？别开玩笑，他不是刚回来吗？”
玉茗揉着屁股，她是兵贵神速，一接到信立刻就起来，一路上紧赶慢赶，叫抬轿的轿夫加速加速再加速，前前后后用了没有半柱香，却告诉他锦玉走了？这大过节的，连半柱香都呆不到就走？骗人也不该这么骗。
“嫣然，我来都来了，你这样拦着，就没意思了吧。”
玉茗倚着门不肯走。
她就不相信，二月二龙抬头，锦玉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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