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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渡寒潭(58)

作者:你爸爸 时间:2021-06-16 09:05:27 标签:HE 强强 破镜重圆

  皎洁的月光下,他连宴清河的呼吸声似乎都听不到。

  “是不是你梦中魔气影响了你的心性,让你误以为你爱我。”他顿了顿,小声又短促的笑了一下,“我却是不敢的。我们普通人拿出去的喜欢是收不回来的。”

  月光下万物都十分安静,连池塘内本来摇晃着尾巴戏水的鱼,都没再击打水花。

  绪自如又缓慢地继续说道:“你说你有心魔,说断就断。”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想了想后微微歪了歪脑袋,笑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发现自己心生心魔,说要分开就分开。”

  绪自如说完还“嗨”了一声,人又轻松了起来,他弯了弯眼睛,盯着宴清河微垂着的头小声自我吐槽了句:“我是个胆小鬼。”

  宴清河不说话,绪自如便也安静下来。

  夜晚微风轻轻拂过两人四周,薄云从月亮前穿梭而过,这个夜晚跟从前很多个夜晚并没什么不同。

  绪自如抬起双手微微伸了个懒腰,见宴清河仍旧坐在原地没动,他都有些无奈,跟宴清河解释起来:“我本来不想让你伤心,我想让你快乐。”

  他说:“我在三宝梦境里,最后骂你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你不需自责,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宴清河仍旧盘坐着不懂,绪自如有些苦恼起来,想自己在梦中当着宴清河的面自杀这件事,应该是把宴清河吓到了。

  宴清河一辈子行事都磊落得很,自己拿命去指责他害死自己,可能让他醒过来也心有余悸。他自己也扪心自问过,也曾设身处地地想过,那个被人拿命指责的人换成了自己,自己恐怕醒来也会有些难以接受。

  他又“哎呀”了一声出来,语调变得更加轻快起来:“都是为了救命的无奈之举,你就多担待一下。”

  绪自如劝得很是用心,语气也温和至极。想着以他师兄宴清河洒脱的胸襟,不肖多久便能自行想通这件事情。他便转过了话题,开始聊起正事:“我不知现在驱魔渊是什么情况,我在梦中‘死后’曾进入过一个地方,被困在那里挺长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或许是魔物的东西同我骂骂咧咧了挺长时间。“他说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起来,“我捋起袖子跟它们那群东西对骂了挺久,之后就睁开眼睛了。”

  绪自如说道:“醒来后便发现这女娲石在我手中,我不太了解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你明日便拿着这个东西去驱魔渊。”他顿了顿,又道,“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他一个人口干舌燥地讲了许久,宴清河都坐在原地没大反应,绪自如眉头皱起来,觉得宴清河这人真的问题很大,给自己抛出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自己如此情真意切地跟他讲了这么多,他竟然连个“嗯”字都懒得应出来。

  真是浪费表情。他啧啧了两声,觉得算了算了,回去歇了,宴清河不想跟自己讲驱魔渊的事情,自己明天把这颗女娲石给柳叔或者琉璃算了。

  绪自如从地上懒洋洋地站起来,嘴上道:“师兄,别坐在这了。回去歇息吧。”他顿了顿又道,“你身上似受伤了,需要治疗,我帮你去喊人过来吗?”他说完嘟囔了声,“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你……”

  他起身走到宴清河身旁,才看清宴清河满背的血,甚至他静坐的地上都积了一层流下的血迹,他没想到宴清河伤的这么重,脸上表情变了变,立刻弯腰去看宴清河:“宴清河,你到底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见宴清河皱着眉头,因痛苦而脸上积了一层薄汗,他整张脸惨白一片,睫毛都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了一片,绪自如才伸手,一直稳坐着的宴清河往前一伏,直接摔到了他的胳膊上,呼吸都弱得难以耳闻。

  绪自如才知道他竟然静坐在那已经晕厥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绪自如咬咬牙,弯腰把宴清河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疾步往屋内走去,沉着一张脸没忍住低声斥了声:“疯子!”

  什么样的蠢货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静坐在原地跟个没事人一样。

  绪自如抱着宴清河回了卧房,小心地把受了重伤的宴清河放到床上。立刻转身想去找人来帮忙,人走到卧房门口,想自己不知道现在天极门是什么情况,贸然出去找人肯定行不通。

  他板着脸在卧房内踱步,一脑袋顺不清的线团。因为心情不好,走路的步子便很重,一步一步在房间内回响。

  许久后,他依着自己的记忆在宴清河房内翻箱倒柜了许久,在抽屉内翻出一个塞满了各种膏药的木箱,他抱着木箱走到宴清河床边。

  因为宴清河背部受伤,他是小心翼翼让宴清河趴在床上。宴清河屋内烛光很亮,趴在床上时候绪自如才清晰见这人浸透衣服的血。绪自如抱着木箱走过去时见到没忍住又抽了口气,他脸上神色冷峻异常,板着脸面无表情显得有些骇人。

  他坐到宴清河床边,伸手想脱宴清河的衣服,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无处下手了片刻,他猛地起身,起身想去宴清河屋内翻找匕首、剪刀类的工具。

  他记得宴清河屋内有一个旁人送给他的匕首,但是按着记忆翻找半天竟然没找到,他脸上表情就更沉了些,咬着牙把宴清河房间翻得乱七八糟,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没忍住骂宴清河为人实在是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愚蠢至极。

  最后终于在旁边耳房内,翻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便很钝的剪刀,他拿着剪刀走回了宴清河床边。

  宴清河脸侧躺在枕上,冒出的汗水甚至把枕头都濡湿了。绪自如抬起袖子给宴清河擦了擦脸上汗水,随后坐在床边捏起宴清河的衣服,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宴清河的染血的衣袍剪开。

  绪自如动作很轻,一件衣服费了很长时间才剪开。他把剪开的衣服从宴清河背上撕下来时甚至感觉衣服已经沾上了宴清河的皮肉,可能用力稍大一些便能撕下宴清河背部一整块的皮肤。

  绪自如紧了紧腮帮,手下动作更轻了些。

  等把宴清河衣服彻底撕开,宴清河鲜血淋漓的后背彻底露出来,绪自如呼吸顿了顿,从几乎没一块好肉的背部皮肤上勉强辨出了这人背上是鞭伤痕。

  如此大范围到夸张的鞭伤,除了宴清河自动跪着领罚受出来的,绪自如想不到有别的可能。

  绪自如长出了口气,出门去打水。拎着一桶水回来后,坐在宴清河床边面无表情地用拧干了水的丝绢擦宴清河背上血污。

  水脏了一桶又一桶,血似擦也擦不干净。绪自如在来来回回数十趟后,放下水桶,扔掉了丝绢,从木箱内挑出了些他认识的创伤药。

  他垂着眼睛低着头给宴清河一片狼藉的后背上药。

  冰凉的药膏碰到宴清河后背时,绪自如明显能感觉到宴清河身子颤了颤,绪自如抬眼去瞥他,宴清河仍旧闭着眼睛蹙着眉头。

  绪自如手下动作顿了顿,上药的动作又轻柔了些许。

  随后他听见宴清河小声喃喃:“疼……”

  绪自如有些吃惊,宴清河从来不说难受、也从来不会说疼,他的字典中好似没有这些词语。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有一颗刀枪不入的金刚心,永远不知疼为何物。

  绪自如手顿了顿,他有些生气,所以脸上表情愈发寡淡起来,面无表情地问了声:“疼吗?”

  宴清河分明似在昏迷中,却还哑着嗓子喃喃回了句:“疼的。”

  绪自如收回手坐在床沿边,隔了许久之后,他才转回身拿着药膏继续给宴清河上药。

  他面无表情,又沉默无语。

  手指触到宴清河狼藉的伤口,宴清河身子便颤一下。直到他面无表情给宴清河整张后背涂满了膏药,他收手沉默地望了一眼,宴清河已经醒了过来。

  他眼睫毛上还沾着几滴额角滚落下的汗水,眼睛澄净地像天极门的夜空,他盯着绪自如看了不知道多久。

  绪自如十分勉强地从鼻腔里吐出个笑的音节,侧头看他:“这是师父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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