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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清欢(105)

作者:顾言、 时间:2020-03-26 11:31:44 标签:宫廷 架空 武侠 HE 情投意合

  颜清将江晓寒扶上了马车,才回头拱手道:“邢大人,多谢了。”
  “应该的。”邢朔也正色道:“江大人在京中曾帮我良多,这点举手之劳远不及其十之一二。”
  庄易和程沅怕颜清一人应付不来,便也跟着上了车,江影将车门拴好,在袖上撕下块布系在面上,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拉起了缰绳。
  江晓寒心里的一口气儿松下来,还未到江府便彻底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江墨在江府候了大半夜,才终于将他们几人盼回来。这些日子颜清不怎么在府中,江影也不肯与他多说江晓寒的事,江墨一颗心吊在半空中晃荡了这么些时日,此刻终于见了江晓寒,一时忍不住,眼泪竟先下来了。
  江影帮着颜清将江晓寒从马车上扶下来,见状轻叱一声:“哭什么,没出息。”
  他们一群人忙忙乱乱,颜清脸色又不甚好看。江墨觉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随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闷闷:“那我……我去烧些热水来。”
  回了江府便什么都好说,江墨怕吓着老管家,没敢惊动太多人,只挑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下人去帮着烧水打下手。
  牢中条件不好,江晓寒肩上的伤口周围生了一圈薄薄的腐肉,程沅手里拿着一柄小巧的薄刀,略显不忍地看了看颜清:“您要不要先出去?”
  颜清摇了摇头,江晓寒肩上的伤口由后至前贯穿而出,伤口未曾收拾好时,躺也躺不下去,颜清将他半搂在怀里,用银钎挑开他血迹斑斑的里衣。里头的伤口狰狞外翻,干涸的血渍已经蔓延到了胸腹之上。他后肩的伤口与布料黏在了一起,颜清用软布沾了些茶水,耐心地擦了许久,才用软布一点点地将其擦开。
  好在范荣没想赶尽杀绝,除了这两道伤口之外,就再没旁的伤了。
  程沅与颜清在屋中打点江晓寒,庄易拟了方子去江晓寒的私库将药材一样样挑好,便自顾自地转身往小厨房去了。
  主院里的小厨房平日不开火,最多也只是做个甜点烧个水。庄易翻了半天,连蜡烛都没找到半根,干脆摸黑舀了瓢水先将药材泡上,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角落找到凉透的半盆水,将就着将手上的血渍洗去了。
  冬日里的凉水冰凉刺骨,庄易又嫌弃手上有血,连搓带洗地将指甲中的血污洗清时,一双细嫩的手已经冻得通红了。
  庄小公子今天破天荒的没叫苦,他抿着唇洗净了手,随意拽了块干净的布擦干,转过身正准备开始拾掇那些药材,才发现厨房门口站了个人。
  江影走进门,低着头将捧着的东西往庄易手里一塞——是一只手炉。
  庄易借着月光看了看,手炉外头套着布袋,里头两块银碳烧得正旺,摸上去温度正好。方才在冰水中冻麻的双手逐渐回暖,指尖针刺一般地的跳着疼。
  “你怎么不在里头看着江晓寒?”庄易问。
  小厨房地方不大,站两三个人便挤得慌,江影从灶台底下抽出个小木凳,将庄易先前泡好的药材和药炉一并端到面前,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
  “银碳不易燃,你点不着。”江影说。
  “所以你就来替我点?”庄易捧着手炉说:“现在我不会烧火你替我,那以后我旁的也不会,你也替我?”
  江影默不作声地用力擦了一把火石,火星落入药炉之中,顺着里头引燃的树枝草叶烧了起来。
  庄易从开口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这么多年他的避而不答都没什么长进,连句撇开话题的软话也不会说,只知道闭嘴。
  “……江晓寒在牢里,受了许多苦吧。”庄易忽然问。
  江影虽奇怪于他轻巧地放过了刚才的话,却也老老实实点了头。
  “颜清很心疼他。”庄易说:“我在内城门口接到他时,他带着景湛,看似风尘仆仆,整个人却发光一样精神。”
  银碳被引燃的火点着了,火星缓慢而隐蔽地从炉底向上蔓延。
  “我当时不知他俩之间起了不愉快,一时间说漏了嘴。你没见着当时他的表情,脸色冷得像是要结冰。”庄易靠在床边的小桌上,将手中的暖炉用力地搂在了怀里:“……我很羡慕,羡慕颜清愿意来找他。”
  江影从始至终沉默着,他用铁钩拨动着炉中的碳,手背不小心蹭在炉沿上,烫了他一个激灵。江影抿了抿唇,将铁钩扔在一旁,将煎药的药罐坐在火上。他定了定心,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庄易。
  庄小公子靠在窗边,月色从他肩头倾斜而下,勾勒出青年长身玉立的影子。他身上的锦缎在月色下看起来格外柔和,身上衣着挂饰无一处不精。只有袖口微湿,是方才洗去血渍时染上的水。
  这才是在锦绣丛中娇养长大的公子,会嫌弃手上的血污,也会羡慕其他人看似光鲜的日子。庄易的喜怒哀乐从来都很明显,不必叫人费心去猜。只有真正无忧无虑,没有后顾之忧的环境里,才能养出这样清透的味道。
  ——跟他截然相反的味道。
  庄易一直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眼神。江影在他面前似乎总是这样低眉顺眼的表情,哪怕是看他一眼也是一触及分,生怕眼神落在他身上久了似的。
  手炉中的碳火滚烫,热度透过外头的布套源源不断地顺着庄易的手心蔓延至全身。
  不晓得是今夜劳累,还是什么旁的缘故,庄易今日居然没生气,心态平和地说:“时至今日,该了的也差不多了,江晓寒有没有说过等尘埃落定之后,一切如何?”
  似乎觉得这问题不难回答,江影终于开了口:“没有。”
  庄易摩挲了下手中的手炉:“我还是那句话,他若是想辞官,我那还有个账房的缺。至于你……我父亲先前说,我还缺个会武的护卫。”
  江影手一顿,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闷闷的嗯。
  庄易心知他不过是表示自己愿意听见这句话,并非答应他。但饶是如此,庄易依旧觉得心里安生。他说完了想说的话,也得到了想听的答案,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等着这碗药。
  外头的月色悄然被乌云遮住大半,这偌大江府便又重新陷到静谧之中。
  江晓寒是在一片温暖中醒来的。
  他神志朦胧,感官回笼得很缓慢,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周身温暖舒适,轻飘飘地无法着力。
  耳边有轻微的水声,一团微烫的柔软物体小心翼翼地擦过他的胳膊,水流顺着他的胳膊没入身下。江晓寒微微拧眉,似乎才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江晓寒半睡半醒间抬手轻轻一拉,攥住了颜清的手腕。
  “你醒了?”颜清轻声问。
  江晓寒轻轻地嗯了一声,缓慢地睁开眼看向颜清。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下正在自己府中的浴室内,青玉垒成的水池里浮着一层薄薄的藏红花。他被人安置在池内的窄沿上,伤口露在水面之外,还盖了一层软布用以隔绝水汽。
  江晓寒略略一动,才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只剩小臂尚能活动一二。
  颜清身上穿着件素白的里衣,袖子高高地挽了上去,周身水汽蒸腾,正半跪在池边替他擦着胸口上的血污。
  江晓寒轻轻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这些事,叫下人做。”
  “我病着时你能照顾我,我怎么不能照顾你。”颜清面色如常地吓唬他:“再多说一句,罚你抄书。”
  江晓寒轻笑一声,万分配合地被这句威胁成功吓退,不提这个了。
  颜清的动作轻柔,仿佛他是什么稀世珍宝,要珍而重之地好生对待,否则略一用力就会碎了一般。
  外头的沙沙声连绵不绝,江晓寒专注地听了一会儿,才道:“外头下雪了?”
  “才刚下了一会儿。”颜清说:“今年不知怎的天象不好,下了好几场大雪。”
  江晓寒又沉默下来。
  但这种沉默并不令人觉得难捱,江晓寒垂眼看着颜清的侧脸,对方神情专注,眸子里的细碎烛光晃动着,映出水中一抹晶亮的涟漪。
  江晓寒的心中顿时满满当当,有什么东西从心中破土而出,在瞬息之间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阿清。”江晓寒忽然开口。
  颜清以为他不舒服,忙问道:“怎么了?”
  江晓寒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自从他醒来,颜清方才那只被他拉着的手就一直任他握着,哪怕单手行事不便也未曾抽离。江晓寒素来喜欢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似乎总要碰得找颜清才能安心似的。而这几个月来颜清早已习惯,大多数时候都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任他拉着。
  他对自己一向是这样纵容的,江晓寒想。
  从昆仑千里奔袭而来的颜清终于将江大人那颗飘忽不定的心驯服下来,让他总算有了那么一星半点“这个人是我的”的底气来。
  “阿清。”江晓寒又叫了一声。
  颜清发觉他情绪有异,好脾气地应答道:“嗯。”
  在平江时,江晓寒碍于心障,至始至终将自己隔在了一层膜后头,在重狱之中时却又总隔着一道冰凉的锁链,似乎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正与颜清如此亲近。
  江晓寒忽然就不想再等了。
  “阿清。”江晓寒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你也下来。”
  虽说这池子修得足有半间屋子大,再容几个人绰绰有余,可颜清总觉得似乎不太妥当。
  “我总要这样抬头看你,伤口拉扯着有些难受。”江晓寒低声说:“我似乎好久没好好看看你了。”
  颜清依旧有些犹豫:“可是……”
  “阿清……”江晓寒语气稍低,尾音轻轻地拉长些许:“我伤口疼。”
  江晓寒略仰着头,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柔顺又可怜。他眸中像是盛了一汪水,一双桃花眼雾气蒙蒙,看起来好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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