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起点男主！！ （中）(114)

　　几具裹着白色粘液的肉身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广场上。触手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安静地缩了回去，撕裂的空间愈合，而灵魂尖啸也因此戛然而止。
　　——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他可以给予主神一分信任。
　　在几日的等待之后，张曜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个队员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他抬腿正欲上前查探情况，却只感觉胸口一凉……
　　一只纤瘦的手赫然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起一片血花。
　　“咳……咳咳！”
　　由于肺部受到了重创，张曜无可遏制地进行着生理性的咳嗽，血液伴随着肺部的碎片被一起咳了出来，危机意识让他第一时间开始动脑思考：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闯入其他小队的主神空间？该说，这真的是人类吗？
　　“总算找到你了，我的朋友。多亏了你使用了《尸食教典仪》的复活术，让莎布·尼古拉丝的力量穿透了空间，我才可以借着这股波动找到这里……哎呀哎呀，趁着那个噩梦契约和这里的主神战斗的时候，我应该要怎样对你呢？嗯哼？”
　　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恶意，似毒蛇的蛇信舔舐张曜的耳垂，令他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说起来，如果我把你撕开的话，主体会怎么样呢？是愤怒，是憎恨？或者说还是将你吃掉，然后在以后打上门去的时候告诉他们，欣赏一番扭曲的表情……等等，不过主体估计不会因为一个投影死了就恼羞成怒吧，到底怎么办好呢……？”
　　奈亚拉托提普自说自话地低喃着，似乎在为怎样处置张曜而烦恼不已。
　　张曜咳嗽两声，勉强地开口：“奈亚先生，你不是不会亲手杀人的么，如今是想要……咳咳，亲手杀死你的朋友？如此一来可、没人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奈亚先生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肿胀之女’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很想吃掉你的大脑。”
　　奈亚拉托提普是无面之神，形态千奇百怪，所有的化身皆是他的本体，所有的本体也都可以称作是他的化身。只是在刹那间，他就变成了一个容貌娇艳的少女，但体型从瘦削的男子变得庞大而臃肿，身体是由油腻的触手与巨口组成。
　　当巨口逐渐落到张曜的脑侧时，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他若是再无所作为，下一刻他的头颅便被“喀啦”一声咬开，恍若一个被砸碎的核桃……但是对方必定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给予他死亡，邪神会让他看到自己死亡的全过程，让他细细体会大脑被一点点啃食而绝望致死的痛苦。
　　近在咫尺的死亡让张曜的思维无比清晰，奈亚拉托提普当初之所以放过他，并非是好心，而是这位理性又疯狂的邪神将人类当成玩具，享受人类在绝望时露出的扭曲表情。
　　邪神说的话，当然就是在放屁！说什么不亲手杀死人类，一切都只是对方在自导自演而已。当演绎奈亚先生的角色时，邪神是不亲手杀人，只玩弄诱导和离间的把戏；但演绎肿胀之女的角色时，邪神就能肆无忌惮地啃人类的脑子。
　　——他不能死！他想要活下去！如果他死了……
　　张曜在眼前第一个浮现出的面孔，是淮之恒。
　　——死了的话，一切都如同过往云烟，烟消云散，自然也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让他产生奇怪感触的男人了。
　　“奈亚先生，我知道你还在。你玩弄人心的手法真是太没有新意，太让我失望了。我想你之前交到的那一百个‘朋友’，也是被肿胀之女女士吃掉的？看着你以为的朋友们被吃掉而死，死前那丑恶的表情，会让你很开心吗？那我只能说你的乐趣连我也瞧不上眼。”
　　此时张曜已经感受到肿胀之女的利齿即将落在他的身上，但随着他说出的话语，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
　　很快，邪神又切换回了“奈亚先生”的角色。
　　“哦？看来是我小瞧了张曜先生，想不到你也在这方面颇有领悟。只可惜，若非现在不是时候，奈亚先生是真的想要与你来一段休闲的下午茶时光。不过时间有限呢……”奈亚拉托提普犹如戴着一面微笑的面具。
　　“还请不要拖延时间，毕竟时间宝贵，肿胀之女已经忍受不住食欲了。嗯，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分钟么……倒也够了。
　　曜之升飞快地在大脑中整理好语言：“你之前便说过，我是一个‘部分’，还有另一个‘主体’的我存在对吧？如果我给主体添麻烦呢，他是不是会很生气？如果我肆无忌惮地爱上了一个人，主体是应该被迫接受还是恨不得杀害对方呢？如果我是主体，我敢确定，一个投影的死亡，或许会损失部分力量，但不会让自己产生多余的情绪波动。”
　　“一个从自己身上分化的存在，却违背了自身意愿而做了多余的事情，这才会让主体膈应吧？只有我活着，才会让你找到真正的愉悦，你说不是吗？如果我恢复了记忆，我会在得知爱上某个陌生人后感到无比恶心！”
　　曜之升一口气将话说完，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语速飞快。
　　邪神呆了一两秒后，扯开嘴角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声如同万千恶鬼报仇雪恨的呐喊，让张曜觉得自己的灵魂如同一片狂风中飘摇的树叶。
　　“哈哈哈哈哈——张曜先生不愧是奈亚先生的朋友！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光是想想你的主体，那清冷神色被其余种种负面情绪取代，我便乐不可支呢！既然这样，那我当然要将张曜先生你最大化利用起来！食物多得是，但有价值的玩具可是千载难逢。”
　　“唔！”
　　一股磅礴的混沌之力切割着张曜的灵魂，灵魂被撕扯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张曜的时间感因此而紊乱，即便邪神撕开他灵魂只是片刻的事情，但他却觉得过去了千百年。
　　在张曜的视野内，他的个人面板也被切割成了四份。看着自己还剩余的积分，他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积分分别划入到队员的身上。
　　“嗤、嗤——”灵魂被割裂的声音回响在张曜的耳边，他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神采，身体无力地垂落，如同一个了无生息的玩偶。
　　在意识消散之前，他想起了与一个人的某段对话。
　　“对于其他敌对者，你也会这么温柔么？还是说只是因为我和你之前的那一段露水姻缘？”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和我们维持平衡的任务不同，你应该并非自愿。”
　　“……怎么看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你并不喜欢甜食却偏偏装出一副喜欢的模样，然后还不得不吃下的神态吧。”
　　——或许他们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联系。两个人的相遇，既是机缘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所以，不要犹豫，快点来找到他！
　　混沌之力将张曜的肉身烧灼成灰烬，而他的灵魂也被切割为四片，被奈亚拉托提普分别投掷到四个世界之中。
　　“啧，分裂灵魂应该是极其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会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难道是因为痛苦到极致所以脑子不正常了？人类虽然渺小，但真是个无法理解透彻的种族啊……不过有哪个种族是像人类一样这么好玩的？”
　　奈亚拉托提普笑容灿烂到扭曲：“话又说回来，本来只是想要分成三片的，刚才‘不小心’分成了四片，奈亚先生真是个迷糊虫~那么，在噩梦契约到来在之前，我还是先回到外域吧~希望下次再回到这里时，能够看到一些有趣的画面呢~”
　　主神空间被撕开一条裂缝，无数人类的灵魂嘶吼着、尖叫着，奈亚拉托提普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哼着歌进入到裂缝中。
　　当然，这位将玩乐视为第一要务的邪神并不知晓，他的愿望注定会落空。
　　因为曜之升已经发现了张曜的存在，所以淮之恒必然会穿越到投影所在的世界，张曜并不会爱上其他人。
　　……
　　随着噩梦契约的介入，因果之城的规则骤变，张婧第一个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躺在地上的几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是哪里？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204章
　　深渊地域广阔, 充斥着危险的深渊魔物，并且逐渐向外扩张，每时每刻都有一片新的荒原诞生。
　　也正是由于深渊充斥着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危险，深渊魔物们为了生存下去, 自然练就了强大的感知力, 淮之恒只是堪堪散发出一丝威压，深渊魔物们便狼奔豕突地四散而去, 一骑绝尘。
　　在深紫色的天空中挥动着魅魔自带的翅膀, 通过深渊魔物强大的视觉能力, 淮之恒精准地发现了亡灵平原的位置。
　　深渊魔物们对深渊各地区的命名简单粗暴，既然这一大片平原密密麻麻地挤着亡灵，那就叫亡灵平原好了。
　　如果将深渊比作一个垃圾收容站，那么游荡在深渊的亡灵就是从其他世界丢弃下来的垃圾, 至于深渊魔物们, 或多或少都担当着“清洁工”的职能，亡灵位于金字塔的最底层，是最低级的食物, 只有最弱小的魔物才将它们当做主餐, 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的道理。
　　绝大多数亡灵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浑浑噩噩地游荡在深渊处, 它们有大多已经看不清容貌, 赤着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不过就连性别也无法分辨, 只能被称为一团有着大致人形的青色火焰而已。
　　亡灵的数目无比庞大，因此低级魔物因为数不胜数。对此淮之恒只能感慨一句：深渊的食物链保持得相当平衡。
　　这些低级魔物们反应迟钝，直到淮之恒已经达到了亡灵平原的上空，它们才纷纷躲藏起来。至于亡灵们的感知能力已经消失，它们对淮之恒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