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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 六(174)

作者:藕香食肆 时间:2019-10-10 18:33:37 标签:重生 系统 虐恋情深

  下一秒,这根看上去更像艺术品的扁圆棍子就飞入谢茂手里,砰地将铠铠砸趴在地上。
  铠铠是铠甲成灵,几乎没有痛觉,被砸趴下来也只是懵逼居多。他也不肯起身,就这么趴在地上,先瞅衣飞石一眼,见衣飞石面色不慌,心知事情不大,于是,他就敢嘀咕着小声问谢茂:“我怎么了嘛。”
  “你与风控私下勾结多久了?”谢茂问。
  铠铠明显吓得不轻,满脸慌乱去看衣飞石,衣飞石仍旧神色平静,铠铠却吓坏了,爬起来就往衣飞石身边扑,紧紧拽住衣飞石的袖子:“主子,主子……”
  “此归器之罪。”衣飞石毫不迟疑地配合谢茂,对铠铠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恐吓。
  “主子……”铠铠直接开始哭,扯着衣飞石的袖子擦眼泪,“呜呜……”
  让衣飞石觉得惊异的是,他明显感觉到铠铠的恐惧与害怕,铠铠却没有辩解或推锅,只顾扯着他的袖子哭。这可不是铠铠一贯的作风。
  衣飞石挥袖,铠铠被摔了出去。
  谢茂手里的扁圆棍子一端就放在了铠铠头顶,将他压得一动不敢动。
  “你不说,我问风控也是一样。”谢茂说。
  风控早就被谢茂控制了起来,一直放在小世界里。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小世界里,准备天庭上线的前期工作,谢茂估摸着,也正是因为铠铠跟进了小世界,二者之间没有了不同世界的阻隔,风控才与铠铠取得了联系。
  风控长着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怕衣飞石见了犯晕,谢茂直接把风控塞进了一只瓷娃娃体内。
  他拿出这枚瓷娃娃的时候,衣飞石依然感觉到属于君上的熟悉气息,微为震动。铠铠更是双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茂:“你……你把控控怎么啦?!他怎么变成瓷器了?”
  谢茂手里的扁圆棍子倏地一翘,瓷娃娃的左腿就被砸了个粉碎。
  风控没出声。
  铠铠惨叫一声:“它、它有痛觉的!它和我们不一样!”
  “原来你和他感情挺好。”谢茂把瓷娃娃放在桌上,指了指瓷娃娃的脑袋,问小脸苍白的铠铠,“你说,还是他说?”
  “他说不能说!”铠铠泪眼汪汪地去看衣飞石,“他是暴君留给你的,你不能让人欺负他。”
  不等衣飞石说话,谢茂先气笑了:“哦。在你心目中,我比暴君好欺负对吧?”
  “不听你的话,不会死。不听暴君的话,会死。”铠铠无比坦诚,又望向衣飞石,“主子你快救救控控!”
  衣飞石突然问:“你想让我怎么救?”
  “你……”铠铠突然意识到衣飞石这句话气势不对,声音越来越小,“你可以求一求先生……”
  衣飞石又问:“跪下求么?”
  “嗯,嗯……你就……求一求……”
  “若我跪下了,先生也不肯赏脸饶恕呢?”衣飞石想了想,“我再把剑拿出来,横在脖子上?”
  “……您这不是胡搅蛮缠么。”铠铠非常沮丧,“您都跪下了,先生肯定会听的。”
  不管衣飞石怎么想,铠铠这态度让谢茂十分满意。
  衣飞石说不得都没有这种“一求必应”的自觉,反倒是铠铠十分认可他对衣飞石的容让。
  心情舒爽的谢茂放下手里的扁圆棍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他这态度影响了屋内紧绷的气氛,衣飞石也不得不宽和了颜色,改口说:“你若对我说了实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求一求先生。”
  “真的不能说啊。”铠铠苦恼,“他是暴君留给你的,我是你的附灵,我们俩怎么会害你呢?那我们肯定都是为了你好呀!你为什么老要追根究底呢?我们要隐瞒那些不能说的往事也很辛苦,你看我这么大个嘴巴,一不小心就哇哇哇说出来了……”
  果然是个大嘴巴,衣飞石才松了口气,他也松懈了警惕,哇哇哇就承认确实有事情瞒着了。
  他还提及了“往事”。
  谢茂与衣飞石对视一眼,衣飞石便抬手:“你下去吧。”
  铠铠还想去看那尊瓷娃娃,谢茂随手将瓷娃娃掷于地上,摔了个粉碎,铠铠大惊失色,这才发现瓷娃娃里并没有风控精神,仅有的一缕气息居然只附着在刚开始被谢茂砸碎的左腿上。
  ——被骗了。
  你们骗我。铠铠委屈地看了衣飞石一眼,抹了抹眼角,转身离开。
  “你想知道吗?”谢茂问。
  衣飞石摇头。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风控阻止的事,就是君上不准许的事,他可以放弃思考,直接选择不做。正如铠铠所说,一个是君上留下的后手,一个是他的附灵,怎么会害他?
  谢茂抓了抓他的头发,笑道:“那就不知道。”
  夜里。
  谢茂睡得正香,肋下不意吃了一记肘击,虽说也不疼,到底是把他从梦中惊醒。
  衣飞石睡觉历来很规矩,晚上睡着什么样,早上起来还是什么样,把谢茂碰醒这还是第一回 。
  最让谢茂惊讶的是,衣飞石已经是圣人修为,竟然和凡人一样困在了梦魇之中,额上有细汗渗出,一直无法从梦中醒来。谢茂即刻伸手搂住他,凑近嘴边渡了一口清气,轻轻揉捏衣飞石虎口。
  衣飞石方才从梦中缓缓睁开眼,眼底竟有一丝分不清今夕何夕的迷茫。
  “魇着了?”谢茂扶他起来,挥手点亮了屋内所有小灯,手里多了一盏清茶。
  衣飞石顺着他的手,将茶含在口中,定神片刻才饮下:“或许是日有所思。”他这样的修为,梦魇根本无法在他识海中成型,做梦要么是警兆,要么是有更厉害的对手施法。
  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心防有隙,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到什么了?”谢茂问得毫无提防。
  他认为到了这个时候,他和衣飞石可以互承心事,没有任何猜忌隐瞒。
  衣飞石果然也没有避忌什么,直说了梦中情状:“是在古木堂。我在君上茶碗里放了九转迷心种子,君上就那么……喝了下去。”他抹了抹额上的汗,又去看谢茂的手。
  谢茂便重新给他一盏茶,慢慢喂他饮下,安慰道:“那都是假的。”
  “我知道。”衣飞石记忆里并没有这回事,显然是荡神击给他的虚假经历,“大约是经历的次数太多,心中也太过惭愧,回想起来一分一秒都太过真实……”
  他看着谢茂的双眼,仿佛还能回忆起君上陷入昏睡前看向他的目光,心情就变得很沉重。
  “可惜古木堂已经不在了。”否则还能故地重游,驱散心魔。
  “那地方真的存在?”谢茂很好奇。
  “那是您在谢神府接见亲近家臣的地方,有时候也会独坐消遣。那里景色很好,也是灵气充沛之地,您有时候会写写字,吹吹笛子,还喜欢调弄琵琶……”衣飞石说起往事,脸色又好了些。
  “你能开解自己吧?”谢茂突然摸了摸他的脸颊,问道。
  衣飞石点头:“能。”
  “未知的恐惧最可怕。”
  “你若无法从被风控和铠铠的隐瞒中走出来,我们就去看看他们究竟在藏着什么秘密。”
  “你也知道事情未必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恶劣。上一次风控现身,不过是为了阻止我们办结婚周年庆典。它毕竟不是个心智健全的人,只是个风险把控程序,很多事情无法判断只会机械地执行。咱们这么患得患失忧虑无比,把自己都弄得睡不着觉,说不定只是个很可笑的小事情。”
  谢茂只管捧着衣飞石汗湿的脸颊,连声宽慰他。
  “我知道。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总会做最坏的打算。”
  想起梦里的一切,衣飞石也不禁失笑,右手下意识地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旋一圈。
  “就算我真的在君上杯子里放了九转迷心种子,君上也已经饶恕我了。我原本不必为此担心。在梦中我连这个都忘了。”衣飞石歪在谢茂怀里,闭眼不想更多,“我吵醒先生了。”
  “都是圣人修为,睡不睡的多大妨碍?”谢茂轻拍他后颈,“离天亮还有些时间,我今日要去造化阁跟菩萨、李秦阁开会,晚些才能回来……反正都睡醒了,呵呵。”
  那就开个车车呗。
  ※
  谢茂在造化阁开了三天会,临走时,被菩萨揪住不放。
  “你为何要走?”菩萨问。
  “术业有专攻。我是总策划,事必躬亲岂不得累死下场?别的项目还要我亲自去联络,我留在这里抠案牍之事,其他的活儿要不要做了?要不您来主持整个项目?”谢茂将甩手掌柜一词包装得非常冠冕堂皇。
  没等菩萨再说话,谢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云飞去。
  ——来开会的菩萨打扮日常,并未武装,一眨眼功夫就看着谢茂跑远了。
  李秦阁满脸含笑地躬身作揖:“若菩萨另有要务处置,此处有我一人即可。”
  “我无事。”
  菩萨转身进门,坐回谢茂给她安排的“工位”上,总觉得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在给谢茂打工。
  前些年在修真大学当院长也罢了,哪里渡人不是渡?那好歹还能算是救苦拔罪、渡人彼岸的功夫。如今这天庭外挂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辛辛苦苦干活,谢茂倒逍遥快活没事人一样?
  最可气的是,娲皇、羲皇这样的上古圣人也不干活,被谢茂请来舒舒服服地躺着。
  人说了,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活,为人类造福无数,本来都已经沉睡了,被你们唤醒,也说好了只是配合做个实验。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你们自己加油哟!
  合着你们就欺负西方教是吧?!欺负贫僧没沉睡一直兢兢业业干活是吧?
  “菩萨?”李秦阁端来一杯清水,再有一篮子鲜花,放在菩萨面前。
  菩萨只得压住心头的火气,慈悲慈悲,菩萨慈悲。
  谢茂先去徐以方处晃了一圈,又去找衣飞石。
  衣飞石并不在小世界长待,他已经彻底入魔,多少需要些魔种世界的补益,而且,真实世界里还有他的部属兄弟,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徒孙。自从新古时代离开之后,时间与真实世界同步,衣飞石就常常会回去看一眼。
  衣飞石正在阿垂的洞府里,指点阿垂修行。感觉到世界内清光晕散,众人皆知圣人降临。
  阿垂收势站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好奇地看着太师父的表情。自从太师父和圣人“交好”之后,太师父看着温柔许多,也不像从前那么硬邦邦冷冰冰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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