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卖惨(25)

　　荣棋嘴唇开了开，顺着边湛的话有又问：“那你……想要什么？”
　　“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边湛身体略微往前倾，目光犀利而直接。
　　荣棋神色剧震，眼瞳骤然瞪大，嘴巴也微微张开。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太荒唐了，荣棋有种自己在做梦的荒谬感。
　　边湛微笑，笑容和煦：“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荣棋你如果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重复一下。”
　　“我要你心里喜欢着的那个人，那个你怎么都不能得到的人。”
　　“这个视频……你猜，我要是发给你爸妈他们看，他们会怎么样？”
　　“这样背德的感情，荣棋，我倒是很想问一句，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那是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吗？如果他知道自己弟弟暗恋自己，还在外面找自己的替身，你说他又将怎么看你……”
　　荣棋眼瞳一点点冷冽起来，听到边湛一句接着一句的类似嘲讽的话，荣棋猛地低呵出声。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把荣声给你的，边湛你休想动他一下。”
　　荣棋眼眶里开始有红血丝弥漫开来，全身都隐隐在颤抖，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边湛沉眸直接笑出声，显然荣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边湛翻出通讯录，从里面转眼就找到了苏棠的电话号码，将短信编辑好，把视频作为附件附加在短信里，边湛反拿着手机，将发送页面展示给荣棋看。
　　“要不要试试，其实我也好奇，荣声会有什么反应，是开心自己亲弟弟爱上了自己、去找自己的替身，还是会觉得恶心憎恶。”
　　边湛手指选在发送箭头上，等待着荣棋的答案。
　　荣棋双手拳头紧紧捏着，指骨间发出喑哑的咔哒声，双目因蕴积的愤怒而完全瞪圆了，眼珠子都像下一刻能蹦出来似的。
　　“你敢，你敢发给他！”荣棋咬着牙齿恶狠狠地道。
　　“我当然敢，这么一场好戏，我当然愿意看。”
　　从茶楼出来，荣棋整个人神色都巨变，像霜打的茄子，连肩膀也完全垮了下去。
　　朝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走了过去，身边忽然擦过什么东西，荣棋怔怔地抬眸去看，紧跟着是一连窜的谩骂声。
　　这要是换了平常，荣棋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骂他，但今天不同，荣棋只觉好像这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起来，他扯动唇角，有点想笑，可笑着笑着，感觉眼睛开始发热。
　　喉咙忽然酸涩得难受，拉开车门，荣棋坐了进去，车钥匙插进车里，抬眸间，荣棋看到了车镜里自己惨淡的面容。
　　荣棋想，自己真他妈是个懦夫，因为怕那份背德病态的感情被苏棠知道，因为不想要苏棠用厌恶和排斥的眼神看向他。
　　所以他退缩了。
　　不敢让边湛真的把视频发给苏棠，苏棠那么聪慧，连边湛都看能出来那个男生像苏棠，苏棠又怎么不会发现。
　　可明明他就是让那个男生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真的碰过那人。
　　嘭，一声巨响，荣棋捏紧拳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丝毫没收敛力道，指骨顿时传来裂骨般的痛。
　　然而这点痛，依旧不敌荣棋内心深处的绞痛。
　　不如……
　　荣棋眼睛猛地发亮，不如他直接到苏棠面前，告诉苏棠他喜欢他，不管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会坦然接受。
　　可转瞬，荣棋眼里的光芒霎时暗沉了下去。
　　他一双眼睛完全没有了光，神态间都是失魂落魄。
　　结果想也知道，苏棠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他们是亲兄弟啊。
　　荣棋笑了起来，声音越笑越大，笑得旁边路人都听到了，好些面色瞬间惊恐，避开荣棋的车，离得远远的，怕被荣棋的疯狂传染。
　　荣棋当天找到那个他找来当苏棠替身的男生，给了对方一张银行卡，里面七位数的金额，荣棋让男生买机票立刻离开c城。
　　男生前去银行查了一下卡里的钱，当看到那一串数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会来做这行，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钱的关系，但慢慢的，自己其实也有感觉，拿身体去做交易，这并不是正当的赚钱方法，本来也打算荣棋这里结束后自己就回老家，学点什么技术。
　　忽然间荣棋直接给他这么一大笔钱，男生惊愕也惊喜。
　　按照荣棋的要求，男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当天晚上就坐飞机走了，怀揣着荣棋给的银行卡，回老家过他自己平静安稳的一生。
　　边湛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以视频威胁了荣棋后，转天他又找到了许文彦。
　　关于许文彦三叔也来了c城的事，边湛不说第一时间就知道，但也比其他人知道的早。
　　许文彦的三叔，就是边湛见到了，或许都会有些忌惮，边湛不怕和许文彦对立，但若是加上许文彦三叔，那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虽如此，边湛倒是从近来许文彦那里的一些状况，猜测到他三叔不喜欢许文彦和苏棠在一起。
　　想来也是，如果只是玩玩那也没什么，男的女的都好，甚至一个两个三个，他们这样的人有钱也有点权，都无所谓，当生活的调剂品。
　　但玩的时候，把真心给用上了，这就不太理智了。
　　两个男的，能有什么未来可言，听起来都觉得是令人可笑的事。
　　这个观点，基本都是上一辈所持有的。
　　边湛开车去的许文彦家，在许文彦那里看到了他三叔的助手，那人带着黑框眼睛，西服笔挺，典型的精英人士。
　　助手给许文彦他们沏茶，知道两人可能有什么事要说，倒了茶后转身就走了，把客厅留给二人。
　　许文彦在接到边湛电话时，就有一种直觉，边湛来可能是要说和苏棠有关的事。
　　结果不出所料，边湛真的是为了苏棠。
　　边湛知道许文彦最近购置了一处房产，那地方显然不是拿来投资的，许家不差一套房子投资的钱。
　　别墅所在地清幽雅静，远离城市的喧嚣，一看就不是许文彦要住的。
　　结合许文彦之前对苏棠的热烈追求，边湛有理由认为那房子是许文彦买来打算给苏棠的。
　　只不过最近他三叔来了，导致许文彦的计划得以搁浅。
　　边湛来，就是来帮许文彦实现他的那个计划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让苏棠住过去，□□棋那里？”经过之前出海的事，导致现在荣棋对许文彦都相当戒备，许文彦想见苏棠一面都变得有点难。
　　“荣棋那儿，你尽管放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荣棋，那个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目前这状况，相当于是荣棋主动把苏棠给拱手让出来。
　　只是因为荣棋不愿意苏棠知道他对他扭曲的感情，而荣棋明知道苏棠如果真到了他边湛手里，会有什么事，却还是选择那么做。
　　这样的一个懦夫，怕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喜欢的人了。
　　倒也正因为是这样，他才能这么容易拥有苏棠，边湛本质上还是感谢荣棋的。
　　“荣棋那里我可以放心，那么边湛你呢？”许文彦不是傻子，那天就知道边湛和他一样，都对苏棠很有想法。
　　“你没有选择，因为我们之前交好的缘故，我先来找的是你，而不是你三叔，若我去找他，相信你三叔会非常乐意看到我把你喜欢的人给抢了，正好借此断了你的念头。”
　　边湛为了得到苏棠，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以前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他去费什么神，自然就有人送他手上。
　　“边湛，我真是看错你了。”
　　许文彦发现面前这个人，便是他们相熟多年，却原来对方还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边湛笑了笑，对于许文彦的怨怼指责全盘接收，人类的感情最善变，许文彦现在表现得这样喜欢在意苏棠，焉知这份感情能保值多久。
　　也不过是没有将人给得到，就比如边湛自己，对苏棠的那份执着，只是没有彻底把人给睡到。
　　边湛回忆过往这么些年，几乎想不起来有哪一样东西，是在他得手后让他兴趣一直保持不变。
　　没有，记忆里没有那样的东西。
　　想也知道，苏棠也不会是个例外。
　　这天荣棋有点奇怪，倒不是说荣棋一直盯着自己，反而是因为对方目光就基本落在苏棠身上过。
　　苏棠满心的疑惑，夜里东姨给他端了杯温水上来，苏棠没有任何怀疑，当时就把水给喝完了。
　　喝了水没多久，苏棠坐到书桌前，伸手去拿画笔，想再画点东西，时间尚早，这个时候苏棠睡意还没有多少。
　　但当他手快要碰到画笔的时候，脑袋忽然一阵晕眩，苏棠猛地抓紧桌沿，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本身孱弱地缘故，他缓了缓，闭上眼睛，想等晕眩过去，然而眩晕感只是更加重了而已。
　　走廊里，荣棋看到从苏棠卧室出来的东姨，像是随意，也像是刻意。
　　荣棋问东姨苏棠把水喝了没，东姨也不知道那杯由荣棋倒的水里加了别的东西，当即点头，表示苏棠喝了。
　　荣棋浅笑，让东姨忙完也早点休息，东姨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中骤然有点困惑，然而她也不知道这个困惑如何来的，所以只是回头看了荣棋一眼，随后就快速下了楼。
　　站在走廊里，约莫过去了一两分钟，猜测着药效可能发挥了，荣棋嘴角蓦得抽了下，跟着他开始朝苏棠的房间走去。
　　抬手握住门把，荣棋沉暗着一双幽深的眸，他非常清楚，推开这扇门后，事情将走入一个无法转圜的余地。
　　可倘若不推开，荣棋没有丝毫把握，边湛那里会不会让他爸妈乃至苏棠知道他背德的感情。
　　荣棋缓缓露出一抹晦涩的苦笑。
　　他没有别的选择，似乎摆在他眼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
　　正如边湛所提及到的，就算没有许文彦、没有边湛，苏棠也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
　　就因为他们是亲兄弟。
　　荣棋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会出生在荣家，会和苏棠有相同的姓。
　　假如他不是姓荣……
　　可惜了，从来都没有这个假如。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逃兵，连自己心中的感情，都无法对暗恋的人说。
　　拧动门把，荣棋缓缓将房门给推开。
　　眼眸往屋里一看，即刻看到在药效的作用下，昏迷趴伏于书桌上的人。
　　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
　　荣棋抬脚往屋里走，轻轻的将门给反手掩上。
　　而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个重锤在荣棋心口上沉沉的敲击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荣棋拖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走到苏棠身边。
　　他低眸凝视着苏棠沉睡过去安详的美好睡颜，受到一种无声的蛊惑，荣棋伸手过去，想要抚摸苏棠白皙如玉的脸庞。
　　却是在指尖即将碰触到苏棠的脸颊时，他骤然停了下来。
　　荣棋猛地转身，朝房门口走去，现在停手还来得及，脑海里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你知道把人送给边湛会发生什么吗？那人看上了荣声，他想占有荣声……’
　　荣棋表情瞬间大变，眉头深深拧着，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可如果停手，你以后怕是连这个人的面都见不了，你觉得他会和一个觊觎他的变态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吗？他将厌恶你，恶心你，躲开你，送给边湛的话，让边湛帮忙调-教，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你还能拥菢他’。
　　第一个声音还没有完全停下，第二个更为尖锐的声音又蹿出。
　　荣棋挥拳往墙上猛的砸去，指骨发出类似断裂的声音。
　　够了够了！
　　荣棋心里嘶喊着，让那些声音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