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琢玉(14)

　　更何况，赵姨娘一向依附于秦氏，为虎作伥，他若不除去赵姨娘，恐怕早晚有一天要为她所害，与其等她与秦氏来害他，不如他先下手为强，也算是除去秦氏的臂膀了。
　　他一边跪着一边想着，回忆前世他帮萧谨言除去他大哥萧慎行的妻子谢燕媛时的情状，心中便有了计较。
　　“三少爷！”智雪一脸焦急地站在祠堂外面喊道……他不知道，自己不过去午休了一下，玉黎怎么就被罚跪祠堂了呢？而且祠堂非寻常之地，他作为外人和下人是不许进去的，可是祠堂里都是祖宗牌位，又阴森森的，且这天都十一月了，地上的青石定然又硬又冷，玉黎他怎么熬得过去？“三少爷，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一件披风来？”
　　玉黎还未发话，站在门口监督他的，赵姨娘身边的小丫头蓝坠儿翻着脸鼻孔朝天地说道：“不许任何人进去，这是老爷说的！”
　　“你没看见三少爷在里头受冻吗？要是冻坏了谁担着？你担着吗？”智雪气得要死，就差跳起来了。
　　“冻不冻的，与我无关，你去跟老爷说去！”蓝坠儿愈发趾高气昂。
　　“你！”
　　“算了。”玉黎转过头去，劝慰智雪道，“阿雪，我很快就跪满两个时辰了，你先回去催促下人做晚膳，我就回来了。”
　　智雪心疼地看着他，却也无计可施，只道：“好，那我先回去，叫碧笙带上披风来此处等你。”说着，转身瞪了蓝坠儿一眼，小声骂了一句“狗仗人势”，离开了。
　　玉黎心中想着怎么除去赵姨娘，倒也不觉得时光过得慢，等他跪满两个时辰了，外面天色都很暗了。
　　他跪得久了，膝盖也不灵活了，便僵着腿被碧笙扶回去了。
　　一边走一边又想起前世自己死时那日的情景，想起自己也是如此被罚跪，被众人看笑话，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且咬紧牙根，告诫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被人欺凌，日后绝不叫人占得一丝一毫的便宜！
　　第二日，他第一日正式入学堂。
　　玉赤玉炎十分得意洋洋，不过玉黎才懒得理他们，再加上玉澈在一旁，他们倒也不敢怎么样，只趁机在他旁边用言辞奚落他，他只作没听到。
　　等到下课了，玉黎和玉澈一起出门，正巧在门口碰上了玉清，他穿着银白色的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见两人出来，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从国子监回来，路过这里，顺便来接你们散学。”
　　玉黎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因此礼貌道：“多谢清大哥，我还有事，便不与你们同路了。”
　　“那我送你，让阿澈自己回去。”玉清还未说完，就听玉澈在一旁嘟囔道：
　　“敢情哥哥你不是来接我的啊！”
　　玉清笑着摸摸他的头：“你会功夫，不用哥哥担心。黎儿就不一样了。”说着，笑着看了玉黎一眼。
　　虽然玉清看上去正直且温厚，但玉黎却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也特别抗拒别人的主动献殷勤……他实在是被欺骗得多了，已经怕了，生怕自己交出一颗真心，换来得却是嘲笑和奚落。
　　因此，玉黎朝他作了个揖，道：“多谢清大哥美意，我的小厮有些拳脚功夫，清大哥不必担心我的安慰，我先走了，告辞。”
　　说着，带着智雪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的玉清苦笑了一下，对玉澈道：“那日我看他被所有人冤枉，表情隐忍却固执，仿佛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心酸委屈，我听母亲说他生身的娘早已去世，现在他在玉府一个人，恐怕也生存不易吧。”
　　玉澈闻言，一脸若有所思，随即道：“那哥哥要送他一程，他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却要拒绝哥哥呢？”
　　“我们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也许有些东西，渴望到了一定程度，等它真正近在眼前的时候，便不敢触碰了，也许是不敢相信，也许是害怕得到后再失去吧。”玉清说着，感慨地拍了拍玉澈的肩膀，“走吧。”
　　玉澈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反正我以后尽我的全力帮助阿黎就好了。”
　　……
　　玉黎带着智雪，两人一起走到了一家药店里。
　　玉黎拿出方子，对小二道：“小二，麻烦你给我照这个方子抓，抓三副。”
　　“这位小公子，你这方子上的药，很是名贵啊……”店小二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位穿着光鲜、长相俊俏，但一看便知年纪还小的少年，这少年穿的不错，想必不会付不起银子，但年纪还这么小，确定不是闹着玩儿的么？
　　玉黎笑了笑：“你照着抓就是了，银子不会少你的。”又看出他的疑惑，道，“贵店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还要看人年纪几何的么？”
　　“自然不是。”店小二笑了笑，只说，“我只是见着方子看着古怪，怕小公子是被什么人骗了，既然小公子让我照着抓，那小人遵命便是，您稍等。”
　　见店小二转身去抓药，一旁的智雪悄声问道：“阿黎，咱们抓药干什么呀？你身子不舒服？”
　　玉黎闻言，扬唇一笑：“这些药材可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敷的。”
　　“啊？”智雪更惊讶了，还以为他是拿来敷膝盖，便着急道，“你昨日罚跪之后膝盖是不是还痛？我等下给你……”
　　“不是，不是。”玉黎发现智雪越来越老妈子了，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哟，别瞎操心了，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这些药我自有妙用，等下回去告诉你。”
　　智雪捂着额头，更好奇了：“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玉黎忍俊不禁。
　　其实这些药材，他是混着抓的，也就是说，真正的药方就在这个方子里，但方子里多加了几味药来混淆视听……而这几味药，却恰恰是能让整副药的药性都发生变化。
　　这可是他送给赵姨娘的“大礼”，但愿她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第18章 请君入瓮（中）
　　玉黎与智雪回到家，便立刻动手忙了起来。
　　他将买来的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好，然后放进一个专门捣药的药罐中，让智雪帮着一起捣碎了。
　　智雪一边捣药一边好奇地问道：“阿黎，你神神秘秘的，做这个到底是做什么？”
　　玉黎一边捣药一边解释道：“这是做驻颜膏的方子，你现在做的就是驻颜膏，女子用此敷脸，可使肌肤细腻光滑，白净如婴孩。”
　　“咱们做这个干什么？”智雪看了看他的脸，不解地问道，“我瞧你脸上的肌肤就够好的了，根本用不着什么驻颜膏呀！”
　　“谁说是拿来给我自己用的？”玉黎说着，意味深长的一笑，眸子里熠熠生辉，“这可是给大夫人和二婶用的。”
　　“啊？做什么？”
　　玉黎愈发意味深长道：“这个名叫‘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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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玉黎就趁着众人都到玉老夫人晨昏定省的时候将三盒驻颜膏拿了出来。
　　“祖母，我在光明寺时偶然在某本药经中得一古方，名唤‘驻颜膏’，女子用了之后可以使肌肤白嫩细滑，如同二八女子。黎儿想着回来可以孝敬祖母和母亲，因此特意记了下来。”玉黎一挥手，让智雪呈上三盒驻颜膏到玉老夫人面前，又笑着道，“我这几日赶着制了三盒，特意赠给祖母、母亲和二婶。”
　　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了身后坐着的赵姨娘。
　　玉老夫人、秦氏和裘氏是玉府的正经主子，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因此没有也算正常，但是在赵姨娘眼中，就是玉黎这小杂种在向她炫耀了。
　　她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才不要你这小杂种做的东西，到时候毁容了看你们去哪儿哭去！
　　坐在她斜对面的裘氏清楚看到了她的表情，故意道：“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黎儿你可别是哄骗我们吧？”
　　“黎儿不敢。”玉黎恭敬地解释道，“这驻颜膏用的是银耳、人参等制成的，我也曾去请教过方春堂的大夫，大夫说对肌肤有益无害，可放心使用。不过二婶若是不放心，拿回去后可叫贴身丫头先试一试，有效再用在自己脸上。”
　　“真有这么好的东西？”玉老夫人有些惊奇地拿起一盒驻颜膏，摸了摸，看了看，又说，“我这老婆子都满脸皱纹了，便不用了，你们两个拿去便是。”
　　“哎呦，母亲瞧您说的！”裘氏在一旁笑道，“您保养得宜，倒是媳妇儿我，一出去，人家都以为我跟您同辈儿呢！”
　　众人都笑作一团，一旁的玉绾柔声劝道：“祖母，这是三哥的一番心意，您便不要叫他失望了吧。”
　　秦氏也在一边道：“就是，这是玉黎特意制给母亲您的，咱们不过是沾您的光罢了！”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又是黎儿的一片孝心，那我这老婆子也就打扮一番！”玉老夫人笑说着，叫杜若从盘子上拿了一盒。
　　玉黎就知道秦氏生怕自己在驻颜膏里作什么文章，因此特意把三盒驻颜膏放在一起，先让玉老夫人挑，只有这样，秦氏才会真正放心下来。因此，他便客气道：“祖母都已经拿了，便请母亲和二婶不要推却了。”
　　秦氏见老夫人已经随机拿了一盒，想来玉黎也不敢在这驻颜膏中光明正大地下毒，因此便笑着叫一旁的林妈妈拿了一盒：“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旁的裘氏却是亲自拿了一瓶，打开盖子闻了闻，又激动道：“果然有人参的香气，黎儿，这便如同胭脂一般用么？”
　　玉黎解释道：“您在晚上匀过面之后，把这个敷在脸上，也不必洗去，敷着睡一夜，第二天起来再照常洗面。”
　　“哦。”裘氏点点头，如获至宝地笑道，“若是真能‘驻颜有术’，婶子可要好好谢你。”又对老夫人说，“到时候若有效，母亲也别忘了好好赏一赏黎儿！”
　　玉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人家黎儿都还未发话，就你最会讨好卖乖！好好好，我若不赏，怕是你们都不依了！”
　　众人又笑做一团。
　　玉黎在一旁，静静地笑着，余光瞧见赵姨娘几乎掩饰不住的一脸不屑。
　　他不动声色，只是唇边的弧度愈发悠扬。
　　过了几天，仍是早上请安的时候。
　　众人发现二夫人裘氏和玉老夫人的脸光滑细致了很多，倒是大夫人秦氏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
　　裘氏听旁的人一提起自己的脸颊，忙欣喜地说：“哎呦，若非今日黎儿上早课去了不在，我定要好好夸夸他呢！那驻颜膏果然是极有用的，前两天用着没什么感觉，到第四天的时候啊，有一天我早上起来一看，哟，我的脸白了许多，连皱纹也少了，真是奇了！”
　　玉老夫人也坐在上首笑道：“黎儿的驻颜膏确实有用，我自己倒是没瞧出来，还是杜若说我脸上气色好了不少，看上去像年轻了几岁呢！”
　　众人都很羡慕。
　　裘氏见秦氏在一旁不发话，疑惑道：“哎，我说姐姐，怎么你的脸没什么变化啊？难道你没用？你可一定要用啊，否则便浪费了……”又说，“姐姐你要是不要啊，就送给我，我脸大，用得快着呢！”
　　秦氏到底不放心玉黎的东西，她自己一心想着要害玉黎，因此觉得他是个狐狸精生的，定然也一肚子坏水，因此不敢用那驻颜膏，一直搁置着，如今见裘氏和玉老夫人效果实在神奇，再加上女子天上爱美，因此心中不由得也有些蠢蠢欲动，忙笑道：“妹妹可别打我那盒的主意，我不过是因为这几日操持庄子里的收成，每日忙着核对账本，没有时间用罢了。我心中本就想用那驻颜膏来治一治我这糙皮的，现在瞧你们用得好，我便是每日忙到天亮去也要试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