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苑通向酒店的路线也是宋念琴找人专门安排的,婚礼路线讲一个避开医院殡丧行业门脸,专挑红绿灯通畅的平坦大路走,同时不能往返迂回开回头路。
开着主婚车领路的是宋武,他前天被宋念琴抓着将这条路走了五六次,不是宋武吹,现在就是叫他闭着眼睛开,他都能准点准时将两位新郎官送到婚礼现场去。
“五爷,温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啊。”宋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偷瞄后座的两人。
“谢谢。”温拾还有些拘谨,他刚刚从车窗往后看,这车队实在是太长了些,这一路上也太拉风了些。
宋庭玉比较直接,出门前宋念琴给他塞了厚厚一摞红包,刚刚着急把温拾接出来,宋五爷忘了自己里衬兜里还有要散出去的红封,眼下想起来,都便宜了前面开车的宋武和专注扛着摄像机的摄影,“辛苦了。”
为了办婚礼,宋家将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一整个都包下来了,虽然他们只用这顶层的宴会厅。今天这酒店门口来来往往的皆是豪车,不是豪车的最次也要是个显眼的红牌牌。
而宋家的佣人一早就过来散喜糖,不是给客人,而是给酒店上下的给工作人员,负责帮他们迎客的泊车的车童还有额外的小红包收,里面都是崭新的红票子,顶他们一个月的薪水了。
和门童在这地方干了不少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奢靡又富贵的阵仗。
“这是谁家办喜事?好有钱。”车童好不容易有喘口气的功夫,把那四个圈的车钥匙交给前台存好。
“宋家。”大堂的门童比他多些了解,“听说是三环那个商厦的大老板。”
车童摘掉白手套,“那一般这样的都是联姻吧?另一家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门童也好奇,这一对新人是什么样的金童玉女,强强联手,“等会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上去悄悄看一眼。”
虽说看不到新郎新娘真人,但是那大宴会厅门口都摆着等身结婚照的。
薛仲棠和齐乐来的早,本来是想来帮个忙,结果站在宴会厅门口,被那大幅的双人海报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谁教五爷弄的结婚照啊?”齐乐简直没眼看,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有意境感了,那新婚的两位新郎官站在夕阳下,一个仰脖一个低头,亲的唯美又缱绻,画面是美的,构图也是美的,可一瞧就是两个男人,冲击力也是不容小觑。
来参加婚礼的,还有诸如齐乐钟之择这种小辈家的长辈,老爷子一看这个,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又该换老花镜了,不然怎么会把这海报上的新娘子看成个男人。
“我爷爷问我,五爷是不是找了个短发的媳妇。”齐乐好不容易摆脱家里老头的问东问西,找到薛仲棠单独那一桌坐下。
“你直接告诉他就是找了个男人吧,省的一会他们两个从大门口携手走出来,再给你爷爷吓晕过去。”老人家对这种事的接受程度还是差劲。
而薛仲棠从一开始就没和自己家的长辈坐一桌,毕竟他都‘分家自立门户’了,省去不少麻烦。
齐乐摇头,“算了,还是别说了,我爷爷有老花,就让他把五爷那口子当成个短发的姑娘吧。”这种误会,是美好的。
姗姗来迟的钟之择也找到了大部队,一坐下就忍不住揉揉眉心,“这人请的是真全乎,我看就是政府开大会、商会搞团建,也未必能把这一堆人都凑齐。”
“你怎么了,看起来满脸疲惫?”齐乐打听。
钟之择被那帮做生意的揪住问东问西,主要问题围绕着‘宋庭玉是不是真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以及‘和宋庭玉结婚的那个男人身家几何竟然能收服五爷’且呈指数型增长。
钟之择差点没能跑出那人堆儿。
“五爷敢把排场摆的这么大,也是有胆子。”
说实在的,就是钟之择齐乐他们这一帮平辈,都未必能打心底毫无芥蒂地接受宋庭玉成了个兔爷,更何况这地方还有些上年纪的、政界的老古板。
“人家的家事,他们不满又怎样,大门开着,没人不叫他们走,前提是他们得敢,”薛仲棠冷哼一声,“你看财政局那几个,看见门口那照片步子都踉跄了,不还是走进来安分坐着,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宋庭玉一年给他们缴多少税?结个婚还要看他们脸色了?”
薛仲棠相当有兄弟义气,虽然宋庭玉结婚这事坑了他不少次,叫他忙的四脚朝天,但他从心底佩服宋庭玉。
虽说宋庭玉在京市算是个人物,又有一颗极其强大的内心,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但薛仲棠自问,就算是他走到了宋庭玉那个位置,也未必能有勇气做出这样大的排场来昭告天下。
齐乐看着表情有些落寞的薛二爷,不知道这位主怎么突然就失落了下来,忙继续热起场子,“说实在的,我还以为,先结婚的会是你。”
毕竟薛仲棠是个男女不禁,风流成性的人物。
奉子成婚、先上车后补票这件事在薛仲棠身上发生的可能性极高。
薛仲棠摇头,丝毫不提他自打从桃花镇离开,身边就再没出现过一个那么契合的存在。
人这种东西,真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叫他吃过山珍海味食髓知味,再去尝凑合的清粥小菜,简直难以下咽。
于是一向管不住下半身的薛仲棠,竟然也体会到了无欲无求的寡念。
等那矿场开始经营,薛仲棠打定主意自己一定会回去,桃花镇就那么大点,他不信,还能翻不出来那人藏在哪。
同样来参加婚礼的温广原蹭上了柳泉的车,路程不算近,两人开了一上午,才姗姗来迟。
这一路上,柳泉知晓了温广原为何能拿到宋庭玉的结婚请柬,也知晓了宋庭玉这次结婚的对象是温家村的,这明显不相干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能凑到一处去,还是宋庭玉从温广原这里横刀夺爱走的?
这是什么琼瑶戏码?霸道总裁爱上农家女?
柳泉身在京市时,什么家族密辛、官场八卦听说的也多了,但这温拾和宋庭玉连带温广原的爱恨情仇,还是听的他眼镜都要跌掉了。
“那温拾,你很熟吗?她很漂亮?”
“温拾长得很好,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温广原讷讷道,麦色的皮肤升起红晕。
在他眼里,温拾皮肤白的像雪,眼镜亮的像黄大仙,吃鸡蛋的样子瞧的他直心动,看过就再也忘不掉了。
“怪不得。”柳泉看到温广原这幅样子,心里自然生出了个天仙般的人物,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过,他们都要结婚了,你也该放弃了吧?”
柳泉心里是另一桩算盘,这温拾是温家村的人,也就算是桃花镇的人,那向宋庭玉拉投资,不比向别人寻求赞助容易?
这温拾最好和宋庭玉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不。”温广原目光沉沉,攥紧了口袋里的散钱,他才不会放弃,“我不会。”
温拾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他一定会带走温拾。
柳泉不可置信地瞄一眼自己这平时素来老实忠厚的同僚,“你要插足他们的婚姻吗?”
“我才不是插足,温拾是先和我说的媒,我家送去的鸡蛋,他都吃了。”
“可他们都已经要结婚了,你这样破坏他人婚姻是犯法的。”
“这其中说不清,总之,温拾不是喜欢他才和他结婚的,他既然不喜欢他,我自然要带他离开那个人。”温广原脸上的笨拙朴实消失殆尽,浮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坚毅决心。
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早都今非昔比了。
柳泉脚下的油门松了又松,都都想调转车头回去了,要是真把温广原带过去大闹婚礼现场,拉走新娘,别说柳泉还想拉赞助了,估摸着宋庭玉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得把他们两个扭送到局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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