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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今日龙族出师未捷的根源。
“人类剑修这般作为，足以看出其掌控欲有多么离谱，我不认为放他进龙谷，对崽崽的修行会有什么好处。”
“确实如此。但整个龙谷与沈青衡对上，并没有胜算，顶多两败俱伤，划算么？”
“他是天道唯一畏惧的半神，我认为，崽崽还是很需要他的，起码有他在，天道就绝不敢动崽崽。”
“可崽崽如今满心满眼都是沈青衡，长此以往，他如何能在龙谷待下去？”
“若是早年的沈青衡，我不会反对。可如今这个……看似孤高傲慢，行事稳健，实际上，他周身的剑意波动明显与早年大相径庭，我怀疑沈青衡是否中途入过魔？”
“不可能，望夜剑仙是正道魁首，若他入魔，天道即便畏惧，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讨伐他。”
“可他身上那杀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
“……嗯，气息是不对劲。”
“更怪异的是，龙族对魔气非常敏感，崽崽却被养得很好，身上没有半点接触过魔族的印记。”
“那就可以放心了，崽崽是祖龙血脉，祖龙血脉与魔族无法共存，若是沈青衡有问题，崽崽不可能没事。他本就需要沈青衡的血滋养血契，血有问题，崽崽也逃不掉。”
“今日临达检查过了，崽崽很健康。”
“那就不是入魔的问题，或许和杀戮道有关。横竖伤不到崽崽。”
巨龙们凑在一块认真地讨论，倒是难得的安静。
可这讨论的内容……就实在太发散了一点，是龙缪听了会暴怒的程度。
“都给老子闭嘴！在争论什么？望夜与辛馍签了心魔血契，他要是出事，辛馍也好不到哪里去，谁敢在这说望夜的不是？”
“呃，首领，是我……”
“住口，明明是我！”
“滚！是我！”
……
“都给老子住口！站好！你们以为抢着背锅老子就不骂你们了？”
龙缪气得胸膛起伏，大踏步地来回踱着步，边走边继续骂。
“让你们去接辛馍回来，你们倒好，龙压都不知道收敛，一路震死了多少妖兽！？自己算过吗？”
“这……大伙们确实忘了，对不住首领……”
“是俺们得意忘形了。”
“之前首领说过的，是俺们没记住。”
……
巨龙们一听闯祸了，气势瞬间低到谷底，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认错。
他们以往也震死过妖兽，但一般数量不多，不专门去找的话，很难留意到。
这还是头一次，龙缪把龙压震死妖兽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首领，俺们要不上门看看能不能救吧？”
“救什么救？龙族强就强在，震死别人轻轻松松，自己要死难如登天，救人更是等下辈子！现在知道后悔了？”龙缪气得走得更快了。
这事他是越想越气，踱完一圈还不算，转头继续走。
巨龙们头一回见首领气成这样，都有些无所适从。
“完了，这回一定死了巨多妖兽……”
“哎，那些妖兽就跟蚂蚁一样小，俺们飞过去不下去找也看不到，人族还天天踩死蚂蚁呢。真是难办。”
……
“人族踩死蚂蚁不算杀孽，这能一样吗？！”
龙缪一脚把说话的紫龙踹倒，巨大的龙翼一横，指着一群蹲下来认错的巨龙斥道:
“都说望夜剑仙平日不轻易出剑，出剑必定见血，你们以为沈青衡会无缘无故把本命灵剑拔出来跟你们抢崽？
他是祭了戮茫在那屠妖兽心魔，屠怨气！
是在给辛馍洗去罪孽！
而这罪孽就是你们干下的好事！真是气死老子了！”
“一个个好意思说自己是家长，到头来还是要崽承担，祖龙血脉生来就背负龙族命运，给你们背锅用的，你们干的事，最后都会变成崽的罪！”
“没有望夜帮忙复活，今日这不明不白的几万枉死生灵，就记在崽头上了。还不反省？”
“说了多少次尊重生灵，出了隐龙谷不要随便释放龙压，你们怎么吼怎么唱歌跳舞，老子不管，但放龙压就是搞事，明白吗？”
龙缪说到这里，已然一脚一个把龙压放得最狠的几头巨龙踹了个倒仰。
而被踹的巨龙们倒了也只是默默坐起来，连皮都没破，继续回来低头认错。
所以说，教训皮糙肉厚的龙族就这点不好，爆锤无关痛痒，骂也不一定有用，只能尽可能把事情往他们在意的点上引，比如辛馍，如此他们才会知道收敛。
龙后默默站在后头，扫了一圈蔫头搭脑、五彩缤纷的巨龙，半晌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们仍然介意沈青衡当初抢走龙蛋的事，可这么多年，他如何苦心孤诣把小龙养活，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修士最看重道途气运，他都压了几千万年修为了，为的是什么，等的是谁，咱们也都清楚。
以气运延续我们小龙的寿命，心头血滋养小龙的身体，这其中哪一点做得不够尽心，小龙都不可能存活下来。
我这样说，并不是要龙族无条件支持沈青衡的所有决定，而是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
无论过去龙谷和沈青衡有什么矛盾，如今，小龙是我们共同的软肋。”
龙后说话语气并不重，甚至自从辛馍开始依赖她之后，她就变得格外温柔。
巨龙们听着龙后的劝导，一时间纷纷垂首，有几个绷不住的还直接嚎了起来。
“呜呜呜俺再也不逞那劳什子威风了……什么都没崽崽重要……”
“要是崽崽真的因为咱们承担了什么，俺真的要哭死嗷嗷嗷！”
“崽崽叔叔对不住你呜呜……”
……
震耳欲聋的哭声响彻天际。
辛馍呆呆地被沈青衡抱在怀里，从龙谷的上空往下看，却怎么都没看明白，他的家长们这哭的是哪一出！
难道是首领骂他们了？
不可能啊，娘亲和首领最和善了，尤其是首领从来不说粗话，娘亲也只会哄他，从来不生气。
辛馍疑惑地揪了揪自己的鹿角，转头问:“人类，你不是说过去发生的事情，你的神识都能看见吗？你帮我看看叔叔他们发生了什么。”
沈青衡掌中托着辛馍的龙尾，垂眸注视了一会儿，方抬眼，道:“龙族以为他们误会了本座，决定不计较今日之事，与本座冰释前嫌。”
“真的？”辛馍高兴起来，“那不就是说，以后你都可以跟我一起住在龙谷，一起跟叔叔他们玩了？”
“嗯。”沈青衡颔首，神色极为冷静。
仿佛跟巨龙们一起玩，真的是一件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一样。
当然，交流交流剑法，也未必就不是“玩”。
今日这件事的发展，其实也在沈青衡的意料之外。
因为修无情道的沈青衡根本就没有主动通知龙缪的想法，行动派的作风也决定了沈青衡最终决定独自解决这件事的计划。
在成功解决辛馍神识上的印记之后，社交技能为零的无情道选手沈青衡，自然是顺其自然杀回龙谷，大不了跟龙族再战一场。
结果……龙族首领不按常理出牌。
沈青衡抱着辛馍往上掂了掂，低声道:“小龙可收过龙缪送的礼物？”
“礼物？”辛馍想了想，迟疑地从镯子里掏出一颗……芝麻大小的……似乎就是黑芝麻。
“这是叔叔给我的慢慢草种子，据说这种草会长得跟我化龙的速度一样，所以叫慢慢草。”
“到时候看它多大，就知道我的龙龄有多大了。”
“原来如此。”沈青衡摊开手掌，接过那颗不起眼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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