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树愣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叫志宇哥叫什么?
叫恩公也太不口语化了。
难道要叫......孩子他爸?! ??!!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肚子,他明明将检查报告扔了,没有给任何人看。
怎么就被人知道了?
夏青树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见夏青树呆呆的,陈妈妈也没生气,笑着在他手里塞了一块玉,“这是改口费。”
夏青树手一抖,差点把玉摔了。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向陈志宇,陈志宇躺在病床上,跟没事人一样对着他点头,让他把玉收下。
“我......我不改。”夏青树将玉还给陈妈妈,然后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他还没决定要生小孩呢?为什么要改口?!
他的心绪激荡,心潮澎湃,波涛汹涌,波浪翻滚......
你们怎么就那么淡定?!
陈妈妈似乎没有看出他的窘态,反而拉着他又把玉塞回他手里,“夏同学,你放心拿着,别看这玉成色水润,好像价值连城,确实这块玉很贵,拿出去拍卖至少能换一套房,但是这种玉我们家多得很,你收着就是。”
夏青树:这是凡尔赛的时候吗?!
陈妈妈去抓夏青树的手,夏青树将手背到身后,就是不接。
陈妈妈:“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强?!”
陈志宇见他妈为难夏青树,开口阻挠,“妈,你是不是被骗了?”
陈妈妈肩膀一耸,双拳紧握:“怎么可能,大师说了,只要改口,要是你生不了儿子,他提头来见。” ?!
青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们连孩子的性别都算好了?!
夏青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双眼放空无神。
怀孕了本来就很难过,还被人当众议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尤其奶奶还是个重男轻女的......
夏青树像是被抽出了灵魂,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志宇:“青树,你怎么了?”
夏青树眼眶红红的,耷拉着脑袋,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难受,他就是有点点窒息。
“不就是改个名字,你怎么那么伤心?”陈妈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将夏青树打量了一番,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人家大师说了,志宇的名字与送子娘娘犯冲,只要改个名字,保证三年之内,必生儿子!”
夏青树:?!
原来,陈妈妈请道士给陈志宇改了个利于生儿子的名字——陈漧玺。
陈志宇是很多家公司的法人,那名字也不是随便能改的,所以就让大家私下里叫。
以前叫“志宇哥”,现在叫“漧玺哥”。
夏青树:“......”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怀孕的人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的,好不好?!
夏青树摸了摸胸口,觉得心头的气稍微顺了那么一点点。
陈志宇忽然被改了名字,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妈为了让他生儿子,骚操作太多了,这样的只能算是寻常。
“人家大师说了,志宇五行缺水,命中带真龙,所以选了个‘漧’字。”陈妈妈得意洋洋地说道,“‘漧’字你知道吗,三点水和‘乾隆’的‘乾’。”
“我知道的,阿姨,我就是有个小问题,有点想不明白。”夏青树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捏着小手,一副真心求教的表情,“您不是说漧玺哥五行缺水吗,虽然‘漧’有三点水,但却是干燥的意思。”
夏青树平白无故被吓了一场,他假装看不懂陈妈妈薄怒的表情,为了陈家的生儿子大计,积极出谋划策,“而且‘漧玺’的发音和‘干洗’相同,干洗也和水无关。”
陈妈妈:“......”
夏青树:“阿姨,我虽然没有刚刚那个道长有本事,也不是很聪明,但是我觉得,叫干洗不如叫水洗。”
陈妈妈一脸“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第33章 他很爱我 夏青树喜欢的是我!
“水为万物之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生万物,上善若水......”夏青树摇头晃脑地背诗, 一通分析猛如虎,
“水这个字虽然只有三笔画,蕴含的意义却包罗万象。”
“水都能生万物了,我觉得叫‘水洗哥’,儿子那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阿姨,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阿姨,你说话啊......”
夏青树说话慢慢悠悠的,咬字又软, 细声细气的,完全与“咄咄逼人”、“阴阳怪气”几个字无关。
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诚挚,真心实意为了陈妈妈着想, 可爱又认真。
但就是这一通“水洗哥”的理论,刺激得陈妈妈几乎失语。
陈妈妈:“......”
找不到生气的突破口。
更气。
夏青树看起来笨笨的,说话东拉西扯, 像是在胡诌, 但是他的态度很好, 表情诚恳,最邪门的是, 他的话细品下来,能在混乱的逻辑里找到一丝道理。
细细咀嚼一番,“水洗”好像是要比“干洗”好很多的样子......
就让人很窒息。
陈志宇本来躺在床上和李秘书视频通话,听到夏青树正儿八经地和他妈商量,最后给他改了个“水洗哥”的名字, 他不觉得冒犯,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妈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了眼的时候。
李秘书正在电脑另一边向老板汇报严肃的事,隐约听到夏青树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老板笑了。
老板脸上的笑容,比上次他汇报公司市值翻了两倍还灿烂。
最后老板笑得绷不住,将手机反扣到桌上。
李秘书大受震撼。
此时此刻,李秘书觉得自己好像总裁文里的管家,他特别想对夏青树说一句,
“夏少爷,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老板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陈志宇没有察觉到李秘书的异样,将视频通话关了,转头说道,“妈,你肯定是被骗了。”
陈妈妈大声争辩:“怎么可能?这个大师非常出名,他不收报酬,只渡有缘人的,我等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
陈志宇冷声质问,“不收报酬?”
陈妈妈小声说道,“......就是捐了一点点香火钱......”
陈志宇嗤笑一声。
说是“一点点”,肯定不会少。他妈这两年,在这件事上没少折腾。
陈妈妈说着,双眼在夏青树身上溜了一圈,神神叨叨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大师挺灵验的,儿子的事十拿九稳。”
夏青树身体往旁边侧着,坤了下衣服下摆,遮住肚子,弱弱地问道,“阿姨,那我还是叫干洗哥吗?”
“你先叫着,我待会儿去问问。”陈妈妈在他身上瞄了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分开看每个字都还行,怎么合起来那么怪。”
夏青树觉得有点奇怪,陈妈妈今天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偶尔往他身上某个部位看上一两眼,又飞快转移。
“志...漧玺,妈今天熬了老火汤,你喝一点。”陈妈妈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桶,拿出碗洗干净倒上,放了一碗在陈志宇面前。
她倒了两碗汤,一碗给了陈志宇,一碗放到夏青树面前,“夏同学,你照顾漧玺辛苦了,也喝一碗。”
夏青树看了汤碗一眼,没有伸手。
“夏同学,虽然装汤的碗是元青花,一套好几百万,但这样的瓷器我们家多得是,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端着喝就是。”
夏青树:“......”
陈妈妈昨天看他的眼神还充满了敌意,今天的眼神却很奇怪。
眼神里的敌意少了一半,多了些探究、猜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之喜悦。
怎么看这老娘们儿都像没安好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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